刘之潮虽然纨绔,但他的唯一优点,就是不说谎。
刘长军低低地苦笑了一声,“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怕之潮知道遗嘱时受不了,跟你大吵大闹,所以我早就私下里跟他沟通过了,他也签了许多条约。”闹了这么一场,原来都是误会,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怪我,这么多年,我虽然知道你心中有怨,也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沟通。可是我总迈不出去这坎,这才一直拖到现在。”刘长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我在情感上的确亏欠你一点,但心意上,我问心无愧。”
刘之洲就这么呆呆地站立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居然是刘之潮故意气他的。
而在这时,刘长军又继续说道,“在你十二岁那年,我把你送去了外婆家,两个多月都没有管过你,不管你期间又哭又闹,还是如何,都没有心软过。”
刘之洲被这几句话拽回了思绪,他自嘲道,“是啊,我在外婆家那两个月,时时刻刻感觉自己像是捡来的孩子,随时都能被丢弃。我在想,为什么你们不要我?又为什么时时刻刻陪在刘之潮的身边?”
当时的他,对刘之潮还没有那么浓厚的嫉妒和不满。
只是经历过这件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在爸妈心中的地位。
刘长军抹了抹泛红的眼,“是我们错了,我们用错了方式。当时之潮得了很严重的病,整整两个月,我们都在医院陪着他,一出院,就立刻把你接了回来。”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能够回想起当时痛苦的心情,“我们怕吓到你,根本不敢和你说实话。”
“对不起。”
其实他早就该和之洲好好谈谈的,都怪他啊!
刘之洲的心里翻江倒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对之潮宽容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能受刺激,也因为此,我多次告诉你要照顾弟弟。”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刘之洲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解释,“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怕吓到我?这是什么鬼扯的理由?”
如果重来一回,知道自己的弟弟受过这样的磨难,他这么多年也不会纠结如此,“真是够了。”
刘长军嘴唇嗫嚅,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再次道,“之洲,对不起。”
刘之洲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这突如其来的谈话,让他满腔的恨意都扑了个空。
身心得到解脱的同时,又有些隐隐地愤怒,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幽幽地开口,“不管你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生基被破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你随便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同样的话他说过两次,但前后心态却变了。
刘长军突然想起之洲刚才说过的话。
“我是不会看着你和妈穷困潦倒的。”
说之洲心思歹毒,那也不至于,毕竟他只是意难平而已,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想害过伤害家人。
但说他心思纯良,那根本扯不上。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的他,也是十分两难。
“你后悔了吗?”
刘之洲本以为爸爸再也不会搭理他了,没想到对方竟然问出了这一句,他实话实说道,“在刚才你对我说那番话之前,从没有后悔过。可是你和我说了那番话,我后悔了。”
刘长军慎重地做完了决定,他站起身走到刘之洲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除了你和我,我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刘之洲猛然抬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
“凡事有因必有果,的确是我们对不起你。”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刘长军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至于生基没有被破,而是被移到了另一个风水宝地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和盘托出,这段时间就让刘之洲在懊恼和忏悔中吧。
刘之洲怔怔地看着刘长军的背影消失,他眼里突然泛起了一阵泪意。
这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刘长军对他的保护,和对这个家庭的保护。
是他做错了,他不应该这么做。
刘之洲抹了抹眼泪,无言的躺回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