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初伸出手触碰影子的脑袋,看着两道黑影交叠,笑了:“你瞧,你裹得我的手比你脑门还大。”
“傻乎乎的。”
瞧着她温柔乖巧的样子,沈云渊忍不住走过去,越靠近她,心跳越快,竟然莫名有几丝紧张。生怕刚刚出门的姿势不够帅,走路的步伐不够爽利,宁九初会将目光挪开。
爱由胡思乱想而起,无波无澜而终。
即使再冷漠的人,一旦开始了,也逃不过如江水般涛涛而至的在乎。
他将宁九初的碎发拨到耳后,眼底是从没有过的宠溺,低声道:“等得无聊了?”
宁九初摇摇头,砸吧一下嘴,摸着肚子说:“就是饿。”
沈云渊闷笑出声。
很多酒楼都打烊了,街上黑漆漆的,宁九初就近将他带到了一家街边的面档里。
面档开夜市,生意火热,汤水滚滚冒烟,香气飘出好远,慕名而来的人都搓着手,排队等面食。
刚好角落处有一张空桌子,宁九初将他拉到桌边,深知沈云渊有洁癖,拿帕子擦了擦凳面,低声道:“你在这里坐着,我去买桃花面。”
沈云渊看着她和猪蹄子一样的手,皱了皱眉,按着她的肩膀,道:“坐下。”
宁九初还不明所以,已经被他按到凳子上,他转身去排队。
沈云渊是第二次来这种街边小档,排在最末尾,看着拥挤的人群,眉心拢起,有几分不自然。
排队的人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的普通百姓,唯独沈云渊穿了一袭华贵的绣金边白锦袍,袖上还绣了栩栩如生的玉兰,身姿笔直的样子如鹤立鸡群,惹人注目。
那些百姓感受到他不怒而威的气场,不禁保持了距离,生怕不小心推搡一下,会得罪贵人。
宁九初托着下巴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
三殿下真俊,那傲着一张脸的神情莫名有点像只高贵的波斯猫,让人恨不能给他捋捋毛。
“宁大人,这么晚还没吃饭啊?”
一个穿着泥色粗布的老年男人刚好拿着一个空篮子路过,想来是刚好卖完瓜,要回家了。他怕瓜果放到第二天会不新鲜,总会卖完才走,卖得晚那天,晚饭就吃一点糍粑充饥。
宁九初经常买他家的丝瓜,都很清甜,一来二去就熟了。
她给老头打招呼,“李伯伯今天生意不错。”
那老伯笑得很慈祥,“也就是赚点棺材本。”
他看向远处,老眼昏花地看到了沈云渊在排队,也不知道宁九初和他相识,便低声道:“也不知道这公子哥怎么来这种店子凑热闹,莫不是又看上些什么,要欺压店主。”
“这店主呦,也是飞来横祸。”
“那是瑞景王。”宁九初的眸子乌溜溜地眨着,压低声音道:“今天他来体验民生,他想多了解京城普通百姓的状况,我就带他来这里了。”
“瑞景王还有这种心思?”他瞪圆了眸子,不敢置信。
宁九初笑,“李伯伯,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朝廷很多人都是败类,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高赋税,官威大,之前难民还遍地走。但我们也在尝试着改变,这可能需要时间,但未来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她的嗓音很温和,即使说出来的话和李伯伯的认知相差很远,也不让李伯伯讨厌,“你看,之前你们说禁军不帮百姓,对执绔乱街的事视若无睹,现在不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宁大人你为百姓着想。”
李伯伯以前摊档也试过被捣乱,报官无门,但自从宁九初巡城,那些执绔都不敢再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