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禧颇为不满道,显然心里很不舒坦。
萧平低眉顺眼地站在耶律延禧面前,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夫,心说:“缺了本大舅子,你就干不成事,最后还是求上来了吧?”
不过米芾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估计有一个人可能清楚,耶律陈家奴。
自从跟着耶律洪基逃回中京之后,耶律陈家奴一直被拖住了手脚。事实上,回到中京不久,戎马一生的老皇帝耶律洪基就死了。
比对外宣布的死期早了快一个月。
之所以秘不发丧,主要是耶律洪基损失了不少属于辽国皇室的兵马,皮室军一下子损失了三万人马,辽国皇室的实力大打折扣。像辽国这样的国家,皇帝要是失去了对兵马的实力,没有人会承认他还是辽国的王。
为了争取力量,拉拢势力,耶律陈家奴动用手段,剥夺了几家的兵权。好不容易凑齐整了十万人马。
这十万人马,加上余下的七万皮室军,就是耶律延禧登基的底气。
可同时,耶律陈家奴实力暴涨之后,耶律延禧对这位皇叔也提防起来。
没办法,对方也是辽国的龙子龙孙,真要是发动一场政变,耶律延禧也得完。
“陛下,为何不问南院大王?”
萧平不知道他做何感想,只是低着头,耶律延禧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耶律延禧担忧道:“南院大王如今并没有执掌析津府的打算,也不远南下,你可知其用意?”
“陛下,臣以为南院大王想什么不要紧,但是陛下必须要做出准备。如今皇室凋敝,实力大损,如果南院大王受小人蛊惑,臣担心会有大祸发生,还请陛下早做打算。”萧平继续坚持道。
耶律延禧有点脑壳疼,他找萧平来是问宋使身份的,可是萧平似乎一直在针对耶律陈家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萧平也不认识米芾。耶律延禧干脆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府库无钱,想要筹建军队,也做不到吧?”
“可以从东京道征用饥民,东京沈州是龙兴之地,还有钱粮可以使用。不如组建‘怨军’,以供陛下驱使。”萧平这才露出自己的本意。
耶律延禧明白了,这是给自己揽军权。
东京道留守是萧保先,是萧平的叔叔,这支军队组建之后,很可能指挥权会落在萧家人手中。
耶律延禧揉着脑门,头痛不已,底下的人一个个都在争权夺利,他这个皇帝,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可让他反对,也说不出理由。
再说,军队控制在萧家人手中,也不算坏事,至少,萧家也得出一份钱粮。耶律延禧点头道:“准了。”
米芾坐了好几天的大板车,颠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迷迷糊糊之间,发现车停下来了:“大人,辽国派大臣来迎接大人了。”
“不是已经派人了吗?”
米芾不解,从入辽境之后,就有辽国的官员陪同。
米芾认定,这家伙不是好人。可是高俅、米赟等人在他离开之前嘱咐他:说真话,别骗人,你不是这个料。
反正当时米芾很气愤,看不起谁呢?他感觉被羞辱了。
后来发现,哪怕是草原人,心眼也不单纯呐!
所以,米芾把能说的都说了,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待遇一天比一天好,最近几天,辽人竟然对他用美人计。真的美人,还是异域风情的美女,妖娆,不失娇媚。这简直就是挑战他的底线……他至今没有被拉下水,主要是赶路,身上哪儿都疼,要是闲下来,恐怕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而从米芾口中知道了不少消息的辽国接待官员,立刻被送入宫廷。
米芾却被护送去了辽国的鸿胪寺。
这是辽国接待外邦使臣最高的馆舍,等级要比四方馆高很多。
那个护送米芾来中京的官员被送到宫廷之后,立刻引来了辽国数位朝堂大佬,包括皇帝耶律延禧。
“米芾是什么人,你打听清楚了吗?”
“功勋世家米家子弟,他族人米赟统领宋国河东路一军,在大宋颇有实力。他名声不显,主要是他是宋国神宗皇帝的奶兄弟,为人低调,喜欢书画,比如今宋国皇帝辈分高,所以才在朝堂不显山露水。”
没等耶律延禧开口,萧平这个皇帝谋臣急于表现,兴奋道:“原来是宋神宗的‘安答’,是宋国已故皇帝的盟兄弟,算是如今宋国皇帝的皇叔。要是在大辽,至少是个五京留守总管,南北院大王都有可能。”
耶律延禧想了想,没毛病,试探道:“那么用亲王身份接待米芾?”
“陛下英明!”众臣在萧平的领头下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