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范纯粹,绝对不可能。
可范纯粹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范家的人,别看政见不和,可是光看能力的话,都非常出彩。范纯仁,范纯粹,也曾经是朝堂上的重臣。而且两人都有边军作战经验。
尤其是范纯粹,这位在西北多年。
别看章楶在西北风头无两,靠着一己之力,护佑了元祐年间,近十年大宋西北的安危。可是要没有范纯粹的帮忙,章楶也不过是独木难支。
看到恩主被攻讦,林希顿时站了出来,当初章惇也就是他和安惇之间选择,最后选了安惇,让他长出一口气。他要是去了北线,甚至比安惇更不如。至少,安惇还知道保住真定府,就是保住了河北西路,果断放弃周围十来个小城。
这份果断,就已经比他强了不少。
林希就差了不知多少,他写文章很好的,可惜打仗的本事全无。
“安焘,丢失燕州和涿州,虽说对我大宋大为不利。可完全让安惇承受罪责,是否有失公允?作战选将是你枢密院的事,作战不利,难道不是你们枢密院的责任?”
安焘怎么可能认?当即跳出来指着林希大骂:“他安惇除了在文书信件之中找人‘造反’的证据,还有什么本事?凭什么主政河北路?难道你心里没数。西军主将六人,偏将三十多,哪个你们都不能动,只能让王进继续在河北路统兵作战,你不该问我为何调动不了大宋禁军将领,而该问为何都事堂非要插手?”
安焘这一把火,眼瞅着要烧到了章惇的身上。
章惇坐不住,冷哼道:“安焘,你这时候跳出来职责老夫,难道认为西军不该攻打西夏,而是放着西夏缓过来,成为我大宋心腹大患?”
“我呸,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明白?乾坤独断,是想要当大宋的权臣。”
“老夫拳拳之心,都是为了大宋,狗贼,我和你拼了!”章惇怒极。
“来呀,老夫要是退一步,就不是人养的。”安焘鄙夷道:“敢做不敢挡,还说什么一心为了大宋,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別藏着了,范纯粹是旧党余孽,这话你们也说的出口?王荆州变法,还是抄的范纯粹他爹范希文公的变法条陈,我呸,不要脸的玩意。他一个不参与旧党朝政的‘余孽’,不过当年上书说几句王荆州变法过甚而已。我朝不以言论罪,你们这帮宵小鼠辈,转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遭人唾弃。怎么?他女婿躲在背后阴人。你个不相干的人,想要当他孝子不成?”
李清臣妥帖的躲在安焘身后,看着安老头子剑拔弩张,大杀四方,心中得意不已。
得亏是安焘在他身边,要论吵架,安焘和刘安世之外,朝堂无人能及。
可惜,刘安世被蔡卞给整到了,如今已经贬出京城。
唯独安焘,是他的亲密战友,而且战斗力惊人。
章惇气地连呼带喘,他不可能真的和安焘动手。两个文官,年纪差不多,加起来一百三十多岁,甭管年轻的时候体力多好,这都一把年纪了,战斗力差不多。
真要是动手,万一安焘这货在朝堂上一口气捣腾不上来,章惇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可万一打输了,就更丢脸了。
蔡卞看吵地热闹,也是急在心里。李清臣和安焘当初要用范纯粹,其实章惇是想要答应的,可是他不同意。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范纯粹是他搞下去,他丢不起这个人。
另外,蔡卞也是才智不输任何人的人精。李清臣和安焘的心思他能看不出来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哪怕是蔡卞没有听过这句话,他也不能放任这种可能出现。
范纯粹是保守派的人,李清臣和安焘想要拉拢,说明这两人想要壮大实力。万一范纯粹在北线立功了(这很有可能),岂不是让李清臣和安焘得利?
蔡卞清理朝堂,最大的契机就是以后进入朝堂的官员,就要站阵营的时候,会选择实力更强大的都事堂。而不是选择没有什么前途的枢密院。他这是一箭三雕,给岳父王安石正名;报仇;最后一个才是给章惇培植势力。
因为蔡卞也看出来了,曾布几个,各怀鬼胎,章惇想要靠着他们执政,会越来越受到各方的掣肘。不如不破不立,制造权力真空地带,给自己阵营培养人创造机会。
而阻拦李清臣和安焘招揽保守派边缘官员,最大的原因就是控制两人的势力。
这两位可是变法派,如今变法派的大旗章惇扛着,这两人就算是和章惇斗,也掀不起风浪来。可要是让他们和保守派媾合在一起,对于变法派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皇帝赵熙坐在龙椅上,眼神涣散,他不明白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为何他的大臣们还在互相撕咬?
有意思吗?
关键是,大宋的社稷要是损害到了根基,这锅竟然要他背。
皇帝背负最大的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常理。
就像是亡国之君,哪怕亡国真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但也要背上个昏君的帽子。
要是大宋明日亡了,他赵煦就是天下最大的昏君,这太不讲理了!
这时,蔡卞突然指着李逵,想要转移目标。总不能让安焘这个杀千刀的诋毁他岳父王安石吧?
“陛下,臣曾经看到过一份李天章写给都事堂的折子,上面有这样一段话,‘无援守城,有援攻伐’。都事堂当时问过枢密院,可有援兵。我可记得当初李枢密和安同知说过,没有。前方主将都认同应该放弃燕州和涿州,安焘,你为何在此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