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斯自从赶到华国以后就一直处于忙碌之中。
他先是和叶盛集团那边又一次磋商了收购事宜,杜晏安比预料中得还要好说话许多,估计是已经被吓怕了,所以现在只想赶紧给叶盛集团找一个下家,连价格都不再多强调什么。
现在两边收购的具体事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差一个靠谱的机构给出一份资产评估,这个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约一个月以后就可以走到最后环节签署合同。
而在这个期间,图尔斯也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调查花隆集团的经营情况,一边和其它一些企业进行接触,例如那些奢侈品牌的亚太区和华国区的负责人们,具体谈论的内容当然是跟专柜的入驻有关——谢骨既然用这个制衡了叶盛,那现在在埃文斯财团的支持下,他们当然可以反制回来。
另外图尔斯也给予了叶盛集团不少资金支持——现在收购协议还没有达成,但图尔斯自己的投资公司也已经持有了叶盛集团的一些股份,再加上埃文斯财团本身控股的银行为叶盛提供的贷款,不多,不足以被华国政府注意到,不过也完全够叶盛集团挺过难关甚至撕咬回花隆集团身上的肉了。
目前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收购协议正式签署,埃文斯财团的庞大财力支持就可以通过叶盛集团这个窗口源源不断向华国内地输入,而他们第一个要冲垮的就是花隆集团,紧接着,就是华国内地的“韭菜们”。
华国政府不可能允许埃文斯这样的金融寡头堂而皇之入驻内地,事实上埃文斯和图尔斯也没有打算把这儿当成老家长久经营,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在华国的市场上狠狠扫荡一番,把这里搅得一片狼藉以后再带着当地的财富扬长而去,至于可能带来的苦难——那关他们什么事?
然而不管是图尔斯还是埃文斯都没料到的是,他们等来的不是东风,而是西风。
——把他们好不容易烧起来的火往老家吹的那种。
原本给叶盛集团进行资产评估的那家机构先是拖拖拉拉,好不容易做到尾声了,结果华国境内某家银行一纸还款令寄了过来——
他们要行使自己的权力,要求叶盛集团将那些贷款提前还回。
通常在三种情况下,银行方是可以要求公司提前还款:一是公司凭借虚假材料取得的贷款,二是公司发生了足以影响偿债能力的变故,三是公司方有违反借款合同的行为[注]。听起来是明文规定,但其中的尺度却很微妙。
而现在华国这边的银行向叶盛集团提出来要提前还款,所列出的理由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因为花隆集团在商业上对叶盛集团不断进行打击导致叶盛集团的盈利水平下降,所以银行方认为到后期叶盛集团有可能会拿不出足够的现金流来偿还这笔贷款。
所以在强制力的要求下,现在叶盛必须先还款,否则其资产评估里的信用值和负债值必然再往上走一个档次,不管是对这次的收购,还是未来叶盛集团在国家信用体系里的评估,都是相当不利的。
所以杜晏安几乎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赶紧在这个期限里把钱还上,要不然当初贷款时作为担保的不动产就会被强制回收——可问题是他贷来的这些资金都已经投入周转对抗花隆集团了,现在根本转圜不过来,又上哪儿去变这些钱出来?
又找埃文斯财团名下的银行帮忙?先不说从那边拆东墙补西墙会不会被政府设法叫停,埃文斯财团会愿意把自家的墙拆了拿去补叶盛集团的漏洞吗?
图尔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
他是来薅华国羊毛的,怎么会愿意被华国的银行反薅走羊毛?
一时之间这事儿就僵持了下来,杜晏安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疏通关系,另一方面图尔斯在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先弄点钱过来帮杜晏安渡过难关,然而越洋视频联通埃文斯以后埃文斯却难得迟疑了一下——怎么这事儿就这么巧?突然要叶盛提前还贷?
但原本打这场经济战就是兵贵神速,埃文斯也来不及多想,先批了一部分钱过去,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便宜儿子,又询问图尔斯找到人了吗。
图尔斯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尴尬:“找是找到了,只不过查利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埃文斯道:“我心情也不怎么好。”
图尔斯道:“他说自己失恋了,现在每天晚
上都去酒吧买醉,去的还是……gay吧。”
虽然早有耳闻查利的性取向问题,但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的图尔斯还是有些尴尬:“总之……就是这样。”
埃文斯显然比图尔斯更见惯风雨:“失恋说不定能帮助他成长,记得安排人给他体检,防护措施做好就行。”
三言两语把查利的事情带过,两人又回到了进军华国的计划上来。
原本到这一步基本方案也差不多敲定了,埃文斯财团通过自家的银行向叶盛集团输送一部分资金,先看看能不能撑过难关,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如果超出了他们预计的额度,那就把叶盛集团给抛掉寻找下家,一切尽量往稳妥的方向发展,毕竟华国银行搞的这一招实在让他们有些不安。
但很快让他们更加不安的来了。
就在杜晏安还在着急忙慌拆东墙补西墙的时候,第二纸信函下来了——这次是华国的税务介入,表示叶盛集团涉嫌偷税漏税,现在要求对叶盛集团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