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缎似绸的墨蓝水色没入岸边的灌木丛,银粼涟涟,在薄雾掩映下烟波浩淼。小精灵振翅的闪光宛如夜幕抖落的星星,流火飞溅,像无数璀璨的空中之花。美丽的水泽仙女快乐地戏水,透明薄纱下的曼妙一览无遗,最自然清灵的曲线。银丝金角的独角兽俯看自己的倒影,帝王的威仪在孤独中守望,黑宝石似的眼是另一个看不透的深潭。
苍穹泛着幽冷的莹蓝,碎钻般的星辰闪耀着幽幽银辉,月光不若以往明亮,笼着一层蒙胧的轻愁。
他低下头,水色的发映入眼帘。
大睁的眸溢满惊讶,那是清
浅透亮的蓝,他原初的发色,而不是有段时间陪伴他的薄紫,一个人类的烙印。
破碎的光在衣袍间闪亮,原本戴在他头上的额饰,契约的象征物。
脑海深处隐隐刺痛,一些往昔的碎片浮起,遇到那个人以前的记忆……他凝水成镜,在那片澄明中,看到了「自己」。
止水般沉静的面容,冷银的瞳眸若浸透冰雪的琉璃,浅如水仙花瓣的淡蓝色长袍,清冽河川一般的直发长达脚踝。
“啊……”他笑了,高于众生的冷傲笑容,“我是龙,‘生命守望者’——塞法尼尔。”
起身的一刻,满天冰晶叮叮当当落下,全世界的水为之震动,象征着水之圣龙的回归。
踏出画中世界,塞法尼尔一眼就看到了寇伯的尸体,忠心的家神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茶具。它是被枪击中后背,这伤口塞法尼尔并不熟悉,想了想,他走向楼梯。森森寒气充斥了客厅,将爬满墙壁的魔化植物冻僵。
劳姆斯死了,这位国际巫术联盟协会的现任议长死前还在给学生写信,几滴墨水滴在羊皮纸上,羽毛笔歪倒在手中。
塞法尼尔没有任何感触,束缚他的是契约,而不是人心中的情感。
「塞法尼尔,我被一个精灵收养了。」
筛落树梢的阳光仿佛一根根金色的竖琴弦,是大自然不变的美。坐在树下的青年看着柳絮般轻盈落在他面前的少女,淡然乏味地问:「你又在玩什么游戏?」
「不是游戏啦!」风之圣龙摇晃着一头淡青的短发,尖尖的耳朵微颤,草绿的裙子摆荡,她说话时全身都在动,洋溢着灵动的美感,「呐,你试试吧,这种感觉很好。」
冰刃刺破,挑起几滴血珠,在意志的催动下凝成一颗艳丽的红色液滴,塞法尼尔做这个动作时熟极而流,像是练习过千万遍。
「杀了他!」记忆深处响起男子冷硬的命令。
噗!刺穿人体的闷响,男孩怔怔感受着喷在脸上的液体从温暖变得冰冷,不喜欢这样的变化。
抱起他的有力双臂驱散了这股寒意,他抱住自己的领养人。
「干得好……」微带复杂的轻叹,男人的语气弥漫着他无法体会的苍凉,「我相信你了,我的龙。」
血没有传来有用的讯息,劳姆斯是在猝不及防下被杀,塞法尼尔微一蹙眉,闭目感应那些催眠花藤里的魔力,这很容易,因为他就是赐予巫师血脉之力的始祖——掌握所有水脉的水之圣龙。
背转身,塞法尼尔走出房间。
虽然和这个契约者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会死,严格说来是自己失职,他会杀了那个巫师为他报仇。
叶斯特躲在树阴后,紧张地盯着一栋双层的维多利亚建筑。坚实的花岗岩外墙攀满了墨绿色的藤蔓,一朵朵肉苞似的花喷出薄薄的蓝雾,萦绕住整栋房子。当然,附近的麻瓜看不见这么可怖的情景。
取出准备好的超强毒雾喷剂,精灵少女深吸一口气,正要朝目标迈进,一只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嘴。
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要攻击,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了她:“是我。”
“啊……老哥,别吓人嘛。”叶斯特没气质地翻翻白眼。埃弗里脸色不善:“你打算就这样去?耳塞也不戴?忘了卡梅隆说那里还有一种植物叫音乐蔷薇?”
“呃,失误,失误。”将功补过,叶斯特举起手里的喷剂,“这可是我和to、那塔拉夏研究出来的瓶装压强黑死水喷液,结合了麻瓜的技术、黑魔法和□□制成,保证一喷起效!”
“你就是不肯死心?”埃弗里看也不看那东西,无奈地说,“不用进去!我们已经用水晶球看过,那里面没有人活着!”叶斯特僵住,手里自信满满的成果变得无比沉重。
“那怎么还有人死?”干涩的疑问。
“我们想弄到样品,那些阴力的植物,但是海伦在外面布了诅咒……”埃弗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睁大眼。叶斯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绿眸也瞪到最大。
雕花铁栏大门打开了,一个浅蓝长发的男子走了出来,淡淡的夕晖照在他身上,好像能够听见花开的轻响,感到花瓣轻轻落下,那不属于人界的魅力一下子抓住两人的心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