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微微压低了声音:“自然是有关《长生诀》!”
戚朝夕动作一顿,状若无意地瞥了旁侧的江离一眼,他一直默不作声
地用着饭,闻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戚朝夕便摆出一副被勾起极大兴趣的模样,急忙追问:“真的假的,秦大侠居然还有《长生诀》的消息?”
秦征奇了,反问道:“全江湖都快传遍了,你们居然真不知道?据传那《长生诀》不止能令人长生不老,武功盖世,甚至只要修炼得当,还能够颠倒阴阳、起死回生!”
戚朝夕忍不住笑了:“这未免也太玄乎了。”
秦征道:“谁都没有亲眼见过的事,也许是假,可未必不会是真。”
话说到了这份上,薛乐只好老实答道:“但这传言我们确实是闻所未闻。”
秦征目光一转,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江离的身上:“……难道连江少侠也不曾听说过吗?”
“……”江离终于抬起眼来,正对上他的眼神,那其中情绪如沸水翻滚,仿佛是在期盼什么。
“没有。”江离淡淡道,垂目接着咬那一截青菜。
戚朝夕夹了一筷子肉硬塞到他碗里,哈哈笑着跟秦征打起圆场:“秦大侠,你问他才真是问错了人。江少侠这性子你是有所不知,这一路上我同他讲十句话,他不一定听进去五句,顶多只回答我一句,何况是这种玄之又玄的江湖传言呢?”
江离瞧了他一眼,又看向自己碗里,到底还是没开口。
却不知怎么,秦征一时没有应声,眼看气氛岌岌可危地要滑落尴尬的深渊,先前的那个婢女再度慌慌忙忙地闯进了正厅,满面为难:“老爷,您还是过去一趟吧,夫人一直坐在桌旁,不肯吃也不去歇息,奴婢们怎么劝都没用!”
秦征这才回神,无何奈何地叹了口气,冲他们道:“实在对不住,我得先失陪了。三位今晚所住的厢房我已经吩咐整理好了,下人自会带你们过去的,慢用。”说着站起身,快步跟着那婢女出了正厅。
隔了老远,秦征便望见了房中桌旁的那女子的挺直背影,他跨进了门,一边挥手令婢女都退下,一边坐在了圆桌对面,执起了筷子:“好了,我这不是过来了嘛。让我瞧瞧,夫人今日都做了什么……”
“别吃了。”阮凝突然开口,面上瞧不出表情。
秦征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要下筷夹菜。
阮凝毫无预兆地突然站起身,直接端过了那盘菜,‘哗’地一下全倒入了桌边的桶里。
“你……!”秦征按捺着性子,放下筷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早就凉透了,强咽下去胃里只会难受。”阮凝也不看他,接着将一盘又一盘菜倒掉,气味混杂得古怪难闻起来,菜沫溅在桶沿,在桶里和成了一摊稀烂软泥。
秦征猛地站起身:“阮凝!”
女子转过身来看他,眉目清丽冷淡。
“你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我早就派人来告诉你,我晚上有客人要设宴招待,你却非要我来,如今我过来了,你这会儿又生的什么无名气?”
阮凝勾了一下嘴角,要笑不笑的模样:“我与你这夫妻只剩这一餐情谊,一日只见这一面,不闹一场岂不就更无趣了?”
“你到底想怎样?”秦征强压着怒意。
阮凝兴致索然地闭上了眼,转过了身去:“没事,我闷得无聊。你走吧。”
秦征只觉得被这气冲得头疼,盯了她的背影半晌,见她的确没了下文,摔袖便要出门。偏偏这时,那边又突然道:“你等等。”
秦征忍无可忍地转回身:“又怎么了?”
阮凝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你还在琢磨陈长风的事?”
“是。”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提醒你,陈长风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必须得尽快把他处理掉。”
“阮凝!”秦征喝道,“他不仅仅是我的三弟,也是你哥哥阮潇的结拜兄弟!你哥哥去世的消息传过去后,他是成亲次日抛下妻子,什么都不顾地赶了过来,你父母离世,他帮你打点了多少事务,你还记不记得?”
阮凝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记得。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如今这样,迟早会惹来麻烦。”
秦征不能置信地摇头:“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竟然能无情到如此地步?”
阮凝眼神一变,直撞上他的目光,毫不顾忌地冷声道:“对,我就是冷漠无情,那又怎样?难道你今日才认得我阮凝是什么人?”
秦征终于不能再忍,狠狠地一把摔了门,大步离开了。
女子还立在原处,冷冷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远渐小渐模糊,终至融于昏黑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