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边的中年大叔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按照我最后一回的走法,每一步都是暗藏杀机的招数,只是到了最后两步……”
“……就会被釜底抽薪反杀,”越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因为这棋局就是这么坑人的。”
不然怎么能骗得过某只谨慎多疑的小兔崽子。
某位殿下当年被人骂了这么多年巧立名目不择手段,真的不是毫无缘由的。
且多数时候,这位大佬还都是明目张胆的行事风格,能让人一眼就读出“我就是要搞事情怎么着,反正你也动不了我”的嚣张意味。
诸如此类偷天换日的小动作并不是没有,但既然是预备瞒天过海,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全盘计划轻易示人。
于是最终倒是都做的隐秘而不动声色,只是将这所有布局全都一手揽下,就真的很费脑细胞。
这会儿,越曦看着这个自己推演了大半个月想出来的残局,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都不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骗徒靠这个残局赚了钱,不收版权费感觉好亏。
不过被骗的中年大叔显然不这么想,听了他的解释一脸气愤开口,“太过分了,太坑了,这种棋局多半来路不正,也不知道是哪个江湖骗子想出来的……”
越·江湖骗子·曦:“……”
但这棋局确实多半来路不正。
当年除了九爷之外,他压根儿就没有将这个残局示与他人。象棋棋路千变万化,要说哪位同道中人刚好跟他撞了脑回路这也未免太扯。
说来说去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有些人当年为了破他的棋局,暗地里找了外援,这才流传了出去。
只能说,这位同学……还真是触类旁通地学习了他老师的不择手段搞事精神。
中年大叔对于这个破不了的棋局很是执着,“哎,小同学,我看这局换了黑方也不好赢,你看啊,这么往后走到最后,也只能是个和棋……”
越曦听着大叔絮絮叨叨地在一边解释自己的棋路,目光落在棋盘上。
思绪却飘飘荡荡地穿过了千年时光,好像看到多年前的某个小同学大半夜跑到他家来发脾气,却也是相似的执着神情。
“……去什么去?你去了,他们也不会放弃谈和,还不如好好在京城待着养病。”
恍然隔世。
是历史书上一句话就能写完的事。先帝一夕之间忽然驾崩,十六岁的九皇子坐收渔利;谁都没猜到看似无权无势的九皇子背后,是那个惊才绝艳、十九岁执掌锦衣卫的天才少年。
几大世家接连几次刺杀失败,最后出动禁军统领亲自下场。
却想不到,明明是冲着九皇子去的,却会撞上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
更想不到出身名门的天才少年疯起来就是个没下限的小流氓。
小流氓打架不出杀招,只顾扒人衣服。
把堂堂禁军统领逼得满京城裸奔这也就算了,指挥使大人还安排了一个破锣嗓满大街扯着喊“有贼啊捉贼啊——”
然后就成功引来了全城值守的禁军围观他们一丝|不挂的头头。
“不是,大统领你遮着脸干什么,”越曦将自己的流氓本色发挥到了极致,唯恐天下不乱地火上浇油,“怕被手下发现他们的老大其实鸡儿贼小?别怕别怕,我给你留条亵裤方便回家。”
场面一度十分修罗。
自此之后,越曦一跃成为世家元老们的众矢之的。明面上的刺杀不成,暗地里却更波诡云谲。
兵荒马乱的几个月之后,北境乱了起来。
任谁去处理这事都不放心。顾不上越来越虚弱的身子,摄政王殿下想都没想就打算自己亲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