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曦从那几条推送里退出来,盯着那个“?”看了好几秒钟,把手机放回洗手台上,站到淋浴间里打开花洒,忽然轻声笑了笑。
……竟然连着发了这么多条,不给邵公子颁发一个“突破自我奖”都说不过去。
邵子洲发的消息向来和说话一个风格,人狠话不多,擅长把天聊进棺材,常常让人产生多说一个字都要加钱的误解。因而总是让人觉得,这人冷淡疏离地甚至有些自私。
可其实又不是这样。
虽然这人原本就自带高岭之花的冷艳气场,第一次见面的人还常常会被他一个眼神吓出几十米远开外。可意外的是,除却陈彦、苏家桦他们这一圈玩得好的,班上别的同学有时也会围过来找他。
“洲哥,这题真的只能靠你了,我分类讨论了一整节自习课,真的,简直浪费宝贵的生命……”
这边邵子洲给人讲题讲到一半,两个女生过来后面的饮水机倒水。
饮水机的桶里水刚好倒完,她们看了一眼这边扎堆成群的男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于是两个女孩子自己吭哧吭哧地把一桶没开封的水慢慢从教室的角落里,看起来很是费劲。
邵公子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就走了过去,接着直接帮女孩子们搬起那桶水放到了饮水机上装好。
然后也没多解释什么,他径直又走回了座位上,继续帮那个问问题的同学讲题。
陈彦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挑拨离间,“曦哥,你家洲哥,嗯,有点博爱啊,一定是你不够凶。”
“挺好的啊,”越曦看了他一眼,“再说,怎么就我家洲哥了,洲哥是大家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什么,“诶,邵子洲是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来着!不会是那两个女生之一……”
邵子洲这会儿刚好讲完题喝水,听到这句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掀起眼皮有些无语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原本想说句什么,最后还是被越曦同学一脸八卦的表情给堵了回去。
陈彦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曦哥,我觉得你真的是凭实力单身这么多年的。”
对这一点越曦倒是觉得深表认同。
当年的摄政王殿下自觉扰于太多事务,无甚机会拨冗去发展他和某人之间那一点心照不宣的含混暧昧。于是最后就成了无疾而终的一段思虑。
但抑或,他那时就是在逃避面对。
越曦抬手关掉花洒的水龙头,喧嚣的水声渐渐消下去。他走出淋浴间,拿着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水流不断顺着发梢往下淌,落在地面上,发出滴滴哒哒的沉闷响声。
这样的邵子洲确实很难让他不去想当年的邵九爷。可是当年的邵九爷其实年轻气盛地有些不计后果;而一千年之后的邵子洲,相比之下,反而让人感觉成熟稳重不少。
他从不锈钢的架子上扯下白色t恤套上,把换下的衣物扔进一旁的洗衣机里,拿起手机回到房间。
一开门,正好撞上成熟稳重的邵子洲从他房间里冲了出来。
越曦:“……”
这会儿他发梢湿着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刘海往上拨到了脑后。邵子洲看着他愣了一秒钟,接着不知为何竟然先开口解释了起来,“在楼下听到了些动静,所以上来看一下。”
越曦抬头看了一眼邵子洲,发现对方头发看起来比他还湿,上半身竟然只披了一条浴巾,大概也是刚冲凉出来还没有擦干水。
怕不是听到声响就直接冲了上来。
他觉得这人今晚似乎小心地有些过分。
那动静似乎是斑斑在越曦冲凉这会儿,不小心拼拎乓啷地打翻了一堆桌上的文具。越曦走进房间里看了一眼,“啊,我一会整理一下就是,没什么事。”
邵子洲在门边看着他,“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