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一见到奶娘们见到自己颤颤巍巍模样,立刻皱眉吩咐芳云:“去宫里找几个手熟奶娘,再去找几个太医过来替皇孙瞧瞧。”
皇孙哭声明显比寻常婴儿微弱许多,裴皇后直觉不对劲。
待她进到太子寝殿,太子已经悠然转醒。
可就算众太医齐声跪安,太子依旧一动不动躺着。
素来恪守礼教太子,就算对自己母后有诸多怨恨,也从未对她这般失礼过。
裴皇后将太医们屏退。
“母后听说盛氏女事了。”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亦是劝道,“太子就算再伤心,也要为孩子着想。”
凌容与茫然盯着头顶上承尘,眼睫轻眨。
心脏被硬生生撕裂,痛不可遏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他痛苦掐着胸-口,分明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却忽然笑了起来。
孩子、孩子。
所有人都在说孩子。
没有人在乎他欢欢。
他就不能贪心想要孩子也想要盛欢吗?
他还记得盛欢跟他说过,她有多渴望当母亲,她说她要陪他们孩子长大。
她不会让他们孩子跟她一样,从小就没了娘。
他要是不惦记着皇权,不想着要宁绍付出代价,那盛欢也不会因为赶路而提早发动。
对,是他太贪心,贪心着权势,贪心想要报仇,贪心得太多,顾不过来,所以才将自己最重要人给弄丢了。
是他错,都是他错。
凌容与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裴皇后见儿子又哭又笑,正要开口安慰几句,却见凌容与忽然翻过身,卧在塌边又呕出一滩血。
她立刻又将太医喊了进来。
同时让周正亲自将孩子抱过来。
裴皇后接过皇孙,只看一眼心头便是一跳。
“江太医,赶紧过来给皇孙瞧瞧。”
江太医闻言上前,见到皇孙苍白得接近病态气色,再听那气弱游丝哭声,亦是面色凝重。
“皇孙出生时受了寒,寒意侵入骨髓,怕是、怕是……”江太医不敢再说。
凌容与捂着胸-口,双眼赤红,“怕是如何?”
裴皇后叹了口气,将孩子抱到他面前,“太子自己瞧瞧孩子,如今孩子娘没了,还对孩子如此不上心,是想要连孩子也没了吗?”
孩子已经出生了十多日,可气色却一点也无寻常婴孩红润。
小脸已经微微长开,那双圆滚滚大眼睛,就和盛欢天生带笑桃花眼如出一辙。
虽然孩子现在还看不到东西,凌容与却觉得孩子似在对他笑。
他突然想起盛欢之前曾跟他说过傻话。
她说。
要是哪天她真和她娘一样,不幸难产,要他千万不要因而万念俱灰,一定要好好将他们孩子扶养长大。
“君清,答应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