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后半夜。
田光一句高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
所有没有入睡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而那些睡着的人,有些也因为这句话而惊醒。
没有人敢在贡院窃窃私语。
但是目光的交汇在此时却能够传递更多的信息。
那个姓王的监考官听到田光所说,勃然大怒:“胡说!怎么可能有人透题作弊?此次试题都是章大人所出,一直到前天,章大人和其他几个人都在陛下所设的考试院内,闭门不出,衣食住行都是专人送去。你怎可如此污蔑朝廷?!”
这倒也是。
众人眼中的怀疑稍收。但是关乎自己利益和寒窗十年苦读,虽然这怀疑暂时被压下,但是还是悄悄滋生出了别样情绪。
虽说严格,但是……万一呢?
放在这种决定命运的考试上,所有考生都是恨不得投入百分之百的经历去盯着整个考试的流程是不是公平公正。
哪怕有一丝不一样的风声,都会让所有人万分警觉。
王大人察觉到气氛的转变,也很快发现这些事情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谈论。
实在是因为贡院考场的隔间挨地太近了。
于是指挥着官兵:“你们,把人押走。”
“王大人稍等片刻”也是巧了,蒋宇星距离田光的天字排只隔了两排,远远听到些声音,捕捉着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信息,直觉肯定是另外两个人出事了,于是上报官兵,拜请旁边的官兵陪他一同走了过来。
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二人之一的田光出事了。
临到关头制止了王大人。
但是此时蒋宇星还觉得这次透题只是小范围事件。因他清楚,沈秉坤家中遭受了些变故,缺少银两,尽管蒋宇星已经尽全力帮助他贴补了许多,可应当是依旧不够,后几次见面,沈秉坤依旧愁眉不展,可就在前几天,沈秉坤突然一改以前的愁容,神态自在从容许多。
问他是不是事情解决了,沈秉坤也只是说,他现在负责给书艺局翰林的庶子开蒙。
书艺局翰林官职可不小,孩子开蒙也应该是当朝和翰林平日关系不错的大儒,可需要开蒙的是他最宠爱的最小庶子。请大儒大儒不可能受这近乎等同侮辱的邀约,但是随便拉个先生,翰林又不忍庶子受委屈。就折中,辗转关系,请到了沈秉坤头上。
而此次科举,考试院出题,书艺局誊写撰录雕版。书艺局一把手应当是看过试题。
蒋宇星猜测大概是书艺局翰林将题给了沈秉坤,沈秉坤找来他们几个答题以后偷走了他们的试题,用作它用。蒋宇星仔细思索,回忆起他们当时写完之后那纸张也是被沈秉坤拿走的。
这也能解释得了为何沈秉坤会没有出现。许是沈秉坤收人钱财,败坏德行,自觉不配继续称为读书人,所以跑了罢。
这么一想,逻辑完全自洽。
于是说话也客客气气,思索的也比较全面,知道不能在考生如此密集的贡院内说出一些事情,道:“王大人,我二人可否出考场将事情叙述于大人听?”
那监考官立刻同意。
隔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一同能做个证明的殷得荣也被请到了监考官所在的偏室内。
这偏室隔音不错,三个人放心后,公正客观得叙述事情经过。只说他们曾经做过相似的题。
那王大人听完前因后果,询问:“那试题到底是谁给你们做的?”
蒋宇星爆出了沈秉坤的名字。
那个监考的王大人听到这名字后,就让三个人暂时咱偏室的一个小房间休息,自己则派人去沈秉坤家中核实。
三人在偏室等了快接近半个时辰,没有等来王大人,却等来了几个穿着粗布便衣的糙汉。
几个大汉进门不由分说就把三个人控制住,接着就用布封住了三个人嘴巴,抬起来就从侧门离开贡院。
三个人拼命挣扎却也没有任何用处。
慌乱间,就听到落在最后那个人询问其他人:“咱们去哪里?”
为首那人道:“东城外吧,那里比较偏僻,去的人少。挖深点,也不会有人发现,时间再久一点,痕迹也就没了。”
听这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要把他们三个人悄悄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