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挠挠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爱管闲事的天性,快走几步,追上书生。
这时的天刚亮,路上行人不多。
书生一路疾行,听到娃娃脸追他的脚步声,出乎预料地,竟是浑身一抖,拔腿就跑。
娃娃脸和黄药师算是亲戚,虽然没有黄药师的天赋,但好歹也是习过武的。追一个书生自然不在话下。
只三两步,娃娃脸就绕到了书生面前。
书生被突然出现的娃娃脸吓到了,立刻抱着头蹲在地上。因为抱头的动作扯到了断手,复又抱着胳膊,呻,吟,豆大的汗珠瞬间出现在他的额头,顺着鬓角缓缓淌到下巴。
“你还好吧?”娃娃脸连忙蹲下,伸手去捞过书生的手臂,捏在自己手里。
“疼!”书生喊疼。
娃娃脸却手不松,手上动作不停,两手一用力,咔一声,把书生断裂的手骨正骨。正完之后,娃娃脸对着书生道:“已经正过来了,等回去就找几个木板绑住手臂固定,一个月内不要干重活,这样你手臂恢复的可能性才大些。”
书生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帮他说过话的娃娃脸。
脸上出现了纠结的表情。
这表情一闪即逝,接着,书生就从地上爬起来,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就要跑。
娃娃脸看对方避他如蛇蝎的表情,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挠挠头打算回去补觉。
却听到身后突然有个细弱蚊蝇的声音:“你……你快跑吧。”
恩?
娃娃脸愕然。
书生:“他……刚才的眼神是恨上你了。”
娃娃脸也是江南世家出身,从小也不是没看过欺行霸市的阴暗面。但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后台又足够靠谱,还没有怕过谁。再说,开封乃天子脚下,那蓝衣服纵使家境显赫,又能耐他何?
所以娃娃脸脸上根本毫无惧色,只是笑眯眯地摆手:“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兄台,你快回去养伤去吧。”
那书生还欲再说,但听到巷子口的人声,浑身一震,低头撒腿就跑。
娃娃脸眯眯眼,对那蓝衣服到产生了些真心实意的好奇“天子脚下,还能有这么横的人?!”
这人为什么这么横暂时不说,先说说恼羞成怒用轻功飞走的黄药师这边。
黄药师其实并没有离开开封。
他走本来就是被娃娃脸拆穿之后脸面上挂不住才走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能随着娃娃脸过来,是因为内心还有期待。
原本黄药师的父亲在朝中任职在江南也有自己的根基。自家为何被判罚,黄药师父亲讳莫如深。只道是他前几年在朝廷中行事不小心惹怒了当时的高官,高官略微使了些手段,就给他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才落得如此田地。
不止父亲的官职被罢免,自己一家所有子女更是被禁,不得参加科举。
这种涉及子女的判罚,可见当时事态的严重性,好在平时交好的同僚为他四处奔走,命是保住了,但是人也废了。一家人只能狼狈搬回江南。好在平时也受父亲以前朋友照拂,日子过得不算太难。
只是每次一想起这事,都觉得气愤。那高官的手段也是狠辣,不止断了黄药师父亲再入朝为官的念头,也断了黄府的众多子女通过科举,再起发家的路。
一夕之间,黄药师从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变成了罪臣之子,一生不得入朝。
黄药师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何要北上开封。或许是因为大宋换了君主,而这位君主在位只短短数月,就有无数关于他英明的传言流于市井民间,让他产生了不该相信的妄念。又或许,是娃娃脸的家书真的如他本人所言,勾起了黄药师心底自己也没有看清的希冀。
但不管是什么——梦都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