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了啊!”瓜尔佳绮喻双手交叠在脑后,眼神微微放空,语气有些怅惘,“这回考完,咱们俩怕是得分道扬镳了。”
如果一个人通过,一个人没有通过——并且存心不想通过,俩人便会踏上大相径庭的生命轨迹,恐怕是少有交集了。
之前一段时间同学同玩的经历,也是再难重现了,确实会有些惆怅。
景葶一眼就看见了绮喻左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心下有一瞬犹豫,但还是伸手轻轻盖着佛珠,虚握他的手腕,“依你的功底,只要愿意,一定是能通过这一科的,你——”话说到这里,语气却变得虚淡起来,“暂时把这串佛珠摘了吧。”
之所以语气平弱是因为,景葶觉得绮喻是一个有自己的思想,并且有能力承担自身选择的人。即便价值观不同,景葶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指点他,最多只有这样浅浅的一句话,表达可能分别的遗憾罢了。
绮喻自小受家里人影响,喜研佛家,性情受禅宗的影响颇深。
平日里去读经典,总是想要抛却已有的注疏,靠自己的悟性来理解,喜欢灵光一闪的旨趣。这般“不规矩”就让他常常与标准答案相去甚远,这自然是不适应考试的。
但他确实是极聪明的人,听课听多了,考试需要怎样的答案他其实是能记住的。
可他若是轻易便能移志的人,也不会如上次那般毫不介怀地嘲讽八阿哥了。
景葶说“摘下佛珠”,其实是提议——或可只在考试的时候,暂时放下他的偏好。
“谢谢你。”绮喻下定了决心,依旧想要遵从自己的心意,至于是否能过,就全凭命运安排,“但我有我自己的路。”
景葶笑了笑没再多言,打掉他伸过来想要摸向自己脑袋的手。
人生得到多与寡都没关系,只要每一步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
两人这就一前一后进了贡院。
先得在东西砖门里点名,又给严格地搜检了一回,这才领了试卷,去找自己的号房。
号舍外都有号军把守。
但这才只是刚入闱,只听得有炮鸣三声,贡院大门、龙门、号舍之门都被封锁起来。
景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给自己铺了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整体浏览了一遍试卷后,就干脆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起来。
这第一场考的正是四书与五经。
因为第二天才会发答题纸,所以景葶在脑子里打着腹稿。
想得差不多后,又在琢磨——绮喻他面对这几道题会怎么想,怎么答呢?
想要凭借对他的了解,推测出他可能的答案,以此再和“标准答案”比对一番。
这么一番分析之后,景葶判断,绮喻差不多刚好能过。
想到这里,景葶稍稍侧了侧身,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有这么一位能够坚持自己内心的朋友,和他相处时至少不会平乏枯燥。
能够再多走一段路自然是更好。
再说,举人就可以做官了,以后身处官场,要是有这么个人在,该是多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请相信我真的是尽力在更了!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