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刚晨起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坐在西洋镜前给自己瞄着眉毛。
这手里用着的是弘晖昨儿刚送过来的脂粉,全套的东西送了好几份过来。
因着前一回玉容膏的事儿,乌拉那拉氏对这新东西还挺期待的。
也特意问了弘晖,这回的东西确实也来自景葶。
今儿早上就试了新东西,乌拉那拉氏满意效果的同时,心下也觉得好笑得很。
她这个侄儿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依着他的才学气质,真是没人能说出二话来,都是只有夸赞的。
但他这心□□好,有时候也是真让人琢磨不明白。你要只看他平日里爱做的事儿吧,说一句不务正业也是当得的。可若是和他几番相处下来,怕是少有人真会因此低看他,反倒觉得他这是灵气!
这种喜爱仔细想来又觉得没道理得很,因为自己也说不出一二三的理由来。
于是只能归因为,他就是讨人喜欢。
乌拉那拉氏化完了最后一个步骤,将脸更凑近镜子一些,左右转了转,挨个儿检查妆容的每一处细节。
这些脂膏以及工具,不仅化妆的时候好上手,这化完了的效果也明显要精致于之前的。
乌拉那拉氏看着自己容光焕发的面容,心情十分愉悦。
“今儿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把这东西装上两套,娘娘也必是会高兴。”乌拉那拉氏站起身来,边走边吩咐秦嬷嬷,“嗯——去给二格格递个话,叫她准备准备,待会儿跟本福晋一块进宫。”
随着二格格年龄渐长,乌拉那拉氏这个做嫡母的要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平日里得想着多给她一些提点、教导。
出门应酬的时候,也可以多带上她,好叫她认人、知事儿。
这进宫去见娘娘,带不带李氏倒是小事,但二格格是德妃的亲孙女儿,带她过去娘娘一定是满意的。
这些事情做得到位了,在外人面前她也能树立一个贤良的形象,撑起作为嫡福晋的面子。
何况如今还有景葶的婚事在,对于用心教导二格格这件事,乌拉那拉氏在理所当然的基础上,更加了一层心甘情愿。
“就挑这身桃红的吧。”二格格制止了冬雪一件又一件地来回比划,无奈道:“这进宫去见玛姆,穿得活泼些总是没错的。”
换了衣服,又叫夏芳给自己梳了头。
挑首饰的时候,就瞧见景葶送的银链子,上面的石头好看得很,让她觉得和自己今儿挑的衣服很是相配,就干脆选了一根戴上了。
“格格,您这头一回带这样的链子,真好看!”冬雪就是心思浅,刚刚挑衣服的兴致没有被满足,但这会儿看到二格格带手链,又觉得新鲜起来了。
确实好看,二格格手腕子纤细,肤白胜雪,这银链子配钻石,衬得她矜贵又不失活泼。
她是四贝勒唯一一个养住的闺女,生长在这皇子府的规矩与富贵中,这无形的影响已经浸润到她的骨子里。
“咱们的二格格也是个大姑娘了,这一行一坐都很有样子,乌拉那拉氏,你作为嫡母确实是用心了。”德妃乌雅氏讲话的声音十分柔和,颇有些娓娓道来的味道。
二格格听见祖母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朝着乌雅氏笑得就有两分腼腆,正好又对上乌雅氏看向她的眼睛,温柔如水,充满包容,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
乌拉那拉氏接了话:“咱们家二格格聪慧大方,叫儿媳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不疼她。”
“你们都是好的。”乌雅氏先是肯定乌拉那拉氏,又转眼看见二格格手上戴着的手链,夸赞说道:“小姑娘戴着些新鲜的首饰,好看得很。本宫屋里还收着好些个年轻时戴的和玩的,叫琉璃领你去屋里挑些个去。”
二格格听出来,祖母这是想支开自己,应该是和嫡额娘有话要说,但话里还是得推辞一下:“怎好要了玛姆的爱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