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上前两步,沉下声音:“我、让、你、闭、嘴。”
代价系统在他脑中种下的疯狂的种子悄然生长着,他的理智用尽全力压制,但是毫无用途。一切都叫嚣着,让他感受到了大脑中撕扯般尖锐的疼痛。
“你破防啦。”六岁小孩洋洋得意,“被我戳中痛点了,是不是?你连打我都不敢,懦夫,呸!”
松田阵平眼底漫上片刻猩红。
他的同伴是怎么死亡的?
是高楼上一整层楼爆炸的热浪,是天台上举起左轮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心脏,是马路上轰然飞驰压过骨肉的车辆。
是七十二号包厢前猛然被他推开的绝望,是无论怎么赶都在踏上天台那一刻耳闻□□声的疯狂,是被好友护在身后眼睁睁看着敌人扣下伯莱塔的扳机时的迷惘。
现在的他还剩下的是什么呢?
是166次轮回还是无法让那四个人活着的宿命,是无数次新生又死亡的167具躯体,是一次次挚友离世时逐渐被消磨的意志。
是理智的消弭与远离,是对眼前人的杀意。
是的——是的!这就是现在所组成他的、所支撑他的!
而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只是:杀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怒火在胸膛燃烧,完全无法冷静下来。理智已经摇摇欲坠,他牵动嘴角,发出了一声嘲笑似的“哈”。
然后,卷发的四岁小孩缓缓地、缓缓地笑了起来。
“是你选择激怒我的。”他顿了顿,“所以给我去死吧!”
早已靠近的幼小身躯,在这一刹那挥拳迎上六岁的小组织预备役的下巴。
后者的牙齿与牙齿擦出声响,似乎还扯咬到了舌头。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松田阵平的下一次攻击又迎了过来,对准左眼的一拳让他下意识抬手格挡。
但是松田阵平灵活地接连挥出了另一只拳头,而先前奔向对方左眼去的右手变拳为爪,狠狠抓住小孩的手腕,使了巧劲一扭。
“咔哒”一声,伴随着疼痛的闷哼。六岁小孩倒也顽强,折了手腕也没有哀嚎出声,只是就地侧翻,然后飞快起身试图扫来一脚,攻击眼前卷发小团子的下盘。
但可惜的是,他还不够快。
至少,松田阵平比他更快。
还未等到他成功起身,卷发的男孩已经欺身而上,抬脚去踹他的面部,待他扭动身体去避开这一击,他原本起身的动作就已经被打断了。
于是六岁小孩瞬间改变策略,就地扫腿,却被精准地预判到了。
松田阵平的战斗经验,可以说当世也没几个人比得过——
毕竟算起来,那么多辈子加起来,他也有一千多岁了。
他原地跃起,仗着身体轻盈一个后空翻,然后借着势去踹还躺着的六岁小孩的腹部,没有错过对方惊恐的表情与求饶的眼神。
——他早就知道的事实,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
即使是四岁的躯体,常年练习拳击的他也比一般小孩更加有力。何况他的战斗技巧,远不是眼前真真切切只有六岁的小孩可以比拟的。
但揍他一顿,怎么可能是松田阵平的目的呢?
“我会让你们后悔刚刚说的话。”他的神情高高在上,“不仅仅是你——而是你们两个混蛋。”
他哼笑一声,眼神坚定,那双眼与那位毅然在摩天轮上放弃拆弹的警官先生的眼神重合了。
“哈,请你们两个混蛋记住,我的同伴,那些被我认可的同伴,即使是我拼上性命,赌上尊严,也会让他们幸福喜乐,此生无忧。”
他的手旁,是方才他边攻击,边从多功能手表里拆出来的微型炸弹。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点。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