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要不还是让维萨里奥接电话。”
“啊——干嘛啊!我只是开个玩笑为什么要叫家长啊?我听妈妈说起过,涅瓦河口的银狼,她在苏联留学的时候见过他。”
“不是,时有夏,到底谁是你家长啊?!”
我踢踢大师兄的腿,心想哪门子家长给我注销户口了啊,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总之这件事给我大哥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从那以后他就对电子产品过敏,每当电话铃声响的时候就抱着脑袋去墙角窝着,唯一能接受的电子产品就是村东头的大喇叭。
为此我二哥不得不自学成才研究赛博幽灵,过早地成了家里的科技水平担当,给大哥披荆斩棘,就为了证明电话是打不到阴间去的……当然我大哥这毛病早就好了,就是他听说真相的时候已经完全跟时代脱节,到现在也不习惯用手机电脑。
后来战乱稍微平息的时候我们又离开了特拉维夫,一路向西好像真的要去取经,但取着取着走过头了,已经到了欧洲。
师兄问我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拽着脑袋上的小揪说没办法啊我现在是黑户,要不然你带我继续玩吧,刚才我舅给我打钱了耶!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师兄看我时候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闺女。嗯?他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
故事讲到这的时候,飞机正准备缓缓降落。广播声打断了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浅眠的旅客已经陆陆续续睡醒。
坐在旁边的律师姐姐说这个故事很有趣,但哪有人会让自家小孩子在外面流浪呢?我说是啊,所以就当这是我小时候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吧。
“所以,故事的结局呢?”律师姐姐临下飞机的时候问我。
是啊,一个故事应该有结局,毕竟帷幕早已落下,正如雪地里燃烧的旗帜。
我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结局啊……我跟着他的第三年,我们到了佛罗伦萨,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当地特色黑手帮交火,他被一位叼着雪茄头上抹油黑皮鞋锃光瓦亮的教父看上,教父要他去当小情人,还说不介意他带孩子进门,但他说不用,就把我打包放纸箱子里等人领养,再往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当然,真实情况是当地一位离经叛道的黑手帮继承人染了银毛离家出走,他爹手下找人的时候把我师兄认错一路追逐。当时我说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偷袭他们总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然后师兄一巴掌给我按地上了。
那帮人追了好几天,我和师兄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咋回事,被追得满大街跑,最后我决定用在我弟奥数班上学的枪法跟他们决一死战,但就在决战前夜师兄背叛革命,把我打包绑进纸箱子里自己去跟那帮人见面了。
那是个冰冷的雨夜,我在滂沱大雨里哭了很久,再也看不到师兄的身影。
等第二天好心姐姐捡到我的时候,我抹干眼泪连夜翻墙炸了他们十一个仓库,然后下定决心,要变得狠毒、冷血,从今天开始我就改名叫夏凄然,一直到消灭所有的黑手……
《“xx帮”继承人因看上11岁萝莉被赶出家门,与首领发生二次冲突后炸掉组织总部被全意大利通缉》的报纸放在了我面前。
前面的话当我没说。
虽然当年师兄把我扔在意大利,后来我只能自己回国,还顺路捡了个小孩回家跟我哥说我要养这只猫猫,但我还是很想念师兄。
毕竟那是我二十年人生里最精彩刺激的一段旅程,后来我就没怎么出过国了,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师兄对我说麻溜滚回家去的话语,真让人感慨。
我一边感慨一边下飞机,乌丸集团给我的接头地址是东京无人的小巷,我看到的时候就想好哇想给我下马威是不是?看我先把你们的人给揍一顿再说。
随机挑个理由,打一顿,道个歉,同事感情这不就来了吗?我老家有句古话,叫不打不相识,我相信这在全世界都通用。
转个弯,走两步,再走两步,我穿着唐装戴着小墨镜拿把二胡,迈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约定的小巷,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啥?让我听听,好家伙——
“新来的代号成员剑南春肯定有问题,她在飞机上把我们盯梢的人给打晕了……”
不是,盯梢就盯梢,干嘛劫机啊?不对,让我想想,他们当时是想劫机来着吗?好像什么都没干就被我打晕了啊。
正想着呢,风吹易拉罐的声音暴露了我的存在,正在说我坏话的人回头,而我也看到了他说话的对象。
银发,黑风衣,像棵朔雪寒柏的男人站在半方阴影里,冷淡的日光压上帽檐。
他看过来,绿琥珀一样的眼睛像把凝练的冰刀,硬生生扎进我心底。
一如那个黄昏在战场上见到的最初。
我摘掉墨镜,塞进衣服口袋,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
还没说完,他就掏枪,看也不看地把刚才说话的人崩了,然后把枪口对准了我。
“你……”
“师兄饶命啊这都是我大哥逼我的!当年把你寻人启事贴满意大利的人绝对不是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