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啦!我在老家也是可以喝酒的!能上饭桌就能喝酒,国内又没有小孩不能喝酒的规定!
我谴责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最后我决定使用鲁迅先生教的妥协大法:“就一口。”
他把酒倒了,第二天正儿八经给我搞了两瓶羊奶,还说斯维特拉娜托梦给他……不想给我喝就直说,怎么老借我妈名头啊!
这事过去后,我们路过某个战场,被当地老大拦住,那位老大找人把我们团团围住,然后对师兄说我本想邀请你,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意会一下),让小孩替你喝一杯也行。
师兄眉头微蹙,已经在想怎么突出重围,而我……
“此话当真?!”我睁着大眼睛看那个当地老大,跃跃欲试,踮起脚尖去够桌子上的酒杯,就当周围的枪和虎视眈眈的人都是大白菜和嫩萝卜。
那老大可能觉得好玩,就说真的,你要是把这杯酒喝完我就放你们走,绝不派人追杀。
我说那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家可是喝过酒的,真喝完你不准反悔啊。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听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发言,老大就问我真喝过吗?我说是啊家里上桌会给小孩倒一杯,甜甜的很好喝。于是他们笑得更欢了,那个老大说他说话算数,你敢喝我就敢放,但银狼让你喝吗?
我回头看师兄,他表情可不太好,于是我拽了拽他手,没拽动,又拽了拽,他才说:“这不是你家。”
这里确实不是我家。
我用手撑着跳上桌子,給大家表演了一个拿起酒杯一口闷然后给他们亮亮杯子底,然后说不好意思啊现在我喝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地老大看上去是被我噎了一下,我都做好他翻脸无情就跟电视剧里一样大喊“这次不算再来两杯”和“摔瓜为号直接灭口”的准备了,结果他摆摆手说行吧你们走吧。
小小的我遭受到了现实的冲击,我跟他比划说这时候不应该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打起来砰砰砰砰砰吗?
还没问完呢,师兄就提着衣领把我拎起来,说走了别玩了,我大声反驳可是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师兄说别看电视剧了都是假的。
电视剧里都是假的?!我心如死灰,整个人都颓下来,当地老大看得笑了,问我叫什么名号。
这问的也很有讲究,他问的是名号不是名字,这俩词在阿拉伯语里还是有点区别的,我刚想着呢,就听到师兄说:“她叫黑兔。”
当地老大若有所思,问是不是你妹妹,师兄说不是,那位老大就没再问,看我们俩走了。
事后我知道这位当地老大叫萨塔尔,没过多久他就死在一次冲突里,而就在我见到他之前的几天,他女儿死了。
那天我们在附近的小旅店里休息,外面枪声和炮火声远远传来从我这里还能看到星星。
我睡不着,捏着被子角问他:“维萨里奥,那么多人想让你给他们做事,你怎么不去啊。”
他背对着我,银发在月光下是软乎乎的奶白色,我悄悄摸了一把,往上面蹭蹭,直到听到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话。
维萨里奥·瓦西里耶维奇·乌里扬诺夫说:“你是我老板。”
我是你祖宗还差不多!哼,你以为这样就能敷衍我吗?虽然他没好好回答,但我也没继续问,就平躺着看窗外被云层笼罩的月亮。
我想小学老师教的,月是故乡明,看到月亮就会想起故乡,虽然我家里人给我办了葬礼,据说我亲戚朋友同学老师全知道了,但这不影响我还是打算回去。我妈说人总得有个根儿,不然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说出来的话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维萨里奥,你是不是想家了?”我小声问他。
他没回答,好像已经睡着了。
那之后我们没再谈这个话题,他也不管我喝酒了,但自从没人管我也不想喝了,幼崽的叛逆正在过早觉醒,迟早要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我还心心念念地记得染头发这件事,但找到正常营业而且功能还比较齐全的理发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当时师兄已经把要这茬给忘了,完全没这个需求,但我有啊!
我趁师兄去小孩不能跟进去的店买东西的时候,一个箭步窜进这家理发店的门,跟老板说,搞快点大叔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白的!
对,我要把头发染成银色的!
老板不理解。
但有钱不赚是傻子,老板兢兢业业给我染了漂亮的银毛,等师兄回来的时候我就从角落里蹦出来,说,看,我把头发染了!怎么样,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就更显眼了!
师兄半晌没说话,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去了一趟被坏姐姐下毒变成哑巴的时候,他才压下唇角,脸色阴沉地开口:“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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