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岭,那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上次来这的时候,队长跟我说附近有穿红花大夹袄的野人出没,一定要小心,万一被他们盯上就完了。
当时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穿的红花大夹袄,说队长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这衣服是我哥非要塞给我的,要不是刚才掉河里我至于穿它吗?
“你哥,”队长想了想,“夏时还是夏晴啊?”
我说是二哥夏晴,就那个二次元,想娶纸片人当老婆被我爷爷拿棍子追着打那个。
队长说他知道,夏晴嘛,不就是就那个当年来的时候因为长得太好看给一群野人抬进山里,差点变成压寨夫人那个,他记得可清楚了。
他妈的,怪不得二哥当初回来寡寡欲欢,看到红色的东西就犯ptsd,原来是搁这等着我呢。
队长说要不你别穿这玩意了,不太安全,万一野人把你当同类了怎么办?
我说没事,我跟我那傻缺二哥不一样,野人看到我只会跑。
他们能不跑吗?我二哥那是文职,我可是实打实的舞蹈家、不是,武道家啊!
总之,身为资深武道家的我这次来铁岭,过五关斩六将经过重重险阻终于到了乌丸集团的传销培训中心。
我望着高高的铁门和湛蓝的晴空,以及一望无际的山野,干净清澈的空气扫去城市的喧嚣,几只不怕人的小鸟栖息在树梢上,正如古老山林里幽然宁静的乡间度假村。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对这座建在深山老林里的培训中心充满了好感——好感个鬼!
见鬼的,他们这里进个门都要有重重关卡,知道的这是在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去西天取经!
哪来的九九百十一难啊这是,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好消息,有人和我一样不理解;坏消息,他们更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从兜里掏出hr大叔给我的地址和卡,对他们发出灵魂疑问:“难道你们这里不是乌丸集团的传销、呃,入职培训基地?”
当时他们的脸上就跟开了游戏背景光效一样精彩,站门口那个叼着烟带着墨镜的老哥捏着那张卡沉默半天,说:“你是没走错,老白给你指错路了。”
我问这是哪,老哥说这里是绑架代替购买的宠物饲养基地,送你来的人八成没安好心。
谁?谁!不会是那个hr大叔吧,我不就是在他面前打了一局游戏还嘲讽他打得菜,至于这么大仇吗?
当时我就背着个包站在门口,脚边是一溜被我过九九八十一难时候撂倒的兄弟,我看天看地最后说:“也就是说你们这的人都是被绑架来的,那我该去哪?”
绑架代替购买,他妈的怎么还有购买,你们组织明面上开人事招聘实际上还是在敲闷棍搞地下扩招是吧!
墨镜老哥点了根烟,说别走了就待这吧,我刚想说不用麻烦,他就:呵呵,打了我们的人还想跑?
“……”
我有理由怀疑那个hr大叔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总之,这就是我被骗进乌丸集团铁岭绑架代替购买养猫基地的始末。
哦,没有猫,只有人,你们懂的,这就是个拐卖人来的黑暗组织培训中心,好不到哪里去,改天我得找机会给它撅了。
不是,这种东西怎么能在咱这地儿存在的?要么合法要么出国,没人教过你们低调吗?合着山里剿匪抓盗墓贼的时候从来就没抓到过你们是吧!
怪。
说归说,想归想,我在养猫基地待了几个月,门口是一回事,里边又是一回事。
这里条件严苛、规矩繁多,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从现代武器到格斗技巧再到伪装、情报学、跟踪、监视、潜入……不是,等等,你们这是培养组织成员还是间谍啊?
我记得我拿到资料的时候,领导说乌丸集团是个研发医药作风低调但规模庞大的组织,现在看来怎么哪哪都不对劲,是我漏看资料了还是咋滴?
他们是真没把人当人看,高强度的训练模式和往死里打的架势就是想快速筛选出耐受力高、堪当大任的人才,他们甚至有激励制度和绩效考核,突出一个只看结果的金字塔养蛊模式。
但这对高考千军万马杀出来的本地人算个事吗?大家都很适应,白天晚上内卷,卷到我开始怀疑这里只有我不是被抓来的,其他人都是卧底。
和我在一个宿舍的姑娘那天还在嘟囔,说这强度还比不上她高考复习周挑灯夜战狂啃题海,现在的这些都不是个事,不就是运动减肥吗?减!
这里本来十六个人,现在就剩下我和这姑娘了,她姓任,每天晚上聊15秒的功夫我了解到她是参加漫展的时候被绑架来的。我听完之后心有余悸,心想幸好我从来不参加漫展,因为我二哥想娶纸片人所以我家基本上杜绝二次元的东西,啧。
至于被筛掉的人去了哪……
“看见那后山了没,埋那了。”当初在门口戴着墨镜迎接我的老哥叼着根烟,指了指后边儿的大树林子跟我说。
我往那一瞅,好家伙,阴森森的,鬼气冲天,高低得找几个道士来超度他们。
墨镜老哥是这里的教官。他年三十六,代号尼古拉斯,名赵六,时常叼着旱烟,理由是老烟叶子比较有劲儿。
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出来念两遍“乌丸组织心经”和“传销动员演讲稿”,而我那个点总没睡醒打哈欠,所以他总看我很不顺眼,特别是我每次拿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