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丁香的话,衣上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没想到,在这个空间里,她竟然同一个陌生的男人演绎出一份如此这般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感情。此刻,她竟油然而生出一股冲动,想要见那人一面,不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英勇神武,又高冷威严吗?可这个念头刚一浮出心头,甚至都还不曾往下仔细想去,她便即刻又偃旗息鼓,告诫自己:“不,除了魏明轩,我心里不可以,也不可能再容下任何人!绝对不可能!”遂过了会儿,衣上云方才冷静下来言归正传问:“丁香,所以你是不是亦早就已经知道,璟帝至今都尚还不知我真正的身份?你只是怕,如果璟帝一旦查明了我就是秦王妃,那个违背他的意愿,在觻县领头治沙之人。那秦王府,还有城西衣府,便会因此而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你才不敢在旁人的面前称呼我王妃娘娘,对吗?”丁香认真地点了点头,却亦不甚明白地说:“院判大人曾对我说过,当日在宫外的别院里,第一次见到昏迷中的娘娘的时候,皇上身前的公公竟然问他是不是认得娘娘?院判大人便就有了此怀疑。他们明知在觻县带头治沙的人就是娘娘您,依照皇上的脾性,即便不是五马分尸,也必将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然却至今都并未降罪,不知皇上对娘娘究竟存的是一份怎样的心思,所以才让奴婢暂时同他一道矢口否认与娘娘熟识。”听了丁香的话,衣上云心里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是这样!”原本对于这一切,自己亦只是猜想,可直到这一刻,衣上云总算是明白了。遂顿了顿,说:“如此看来,这张致远,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愚忠。”丁香回忆着,感叹道:“其实,张大人的改变,亦全都是因了王妃娘娘的影响。想想院判大人这些年,自打王妃娘娘离开了御药房出宫后,他的确改变了不少。”衣上云惊诧地道:“哦,是吗?”丁香点了点头,继续为她续上一盏热茶,接着说:“王妃娘娘有所不知,秦王殿下自从在觻县,亲眼目睹了娘娘当着自己的面,惨遭那场沙暴吞噬过后,便就一直卧榻昏迷着,不省人事。”衣上云似是有些不相信,问:“你说……他会因为我……你说的,都是真的?”丁香点头对她以示肯定,接着继续说:“就连王府里相传赛华佗的乐太医,亦是对此而束手无策。明明殿下呼吸脉搏都是好的,可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院判大人得知此消息后,知道殿下与王妃情意深重,便猜到殿下极有可能是因为娘娘您发生了意外方才至此,竟冒着全族人被杀头的危险,去秦王府将娘娘尚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昏迷中的秦王殿下。”没想到人间竟真有如此动天地,泣鬼神的感情,丁香至今似是都不敢相信:“没想到,秦王殿下当真就苏醒了过来。”衣上云听着耳边丁香的诉说,情不自禁地又一次陷入沉思:“在那秦王轩辕翰的心里,我真的如此重要吗?”过了会儿,丁香忽然压低了些许声音凑到衣上云的跟前,问:“王妃娘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如今,秦王殿下正发疯般派人到处寻找娘娘呢!殿下他一定很担心娘娘,他亦定想不到,如今娘娘竟会落入到皇上的手中,被关在长宁宫里……”闻此,衣上云长长地舒了口气,抽出自己的思绪来,忽然乍了一句:“丁香,实不相瞒,其实,我已有我自己喜欢的人,亦并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丁香一听退身回去,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王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面对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或许她觉得即便自己说了,怕是除了拓跋宏,也再没有人会相信她。于是想了想,说:“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可以救得了秦王府和城西衣府。”丁香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问:“娘娘打算怎么做?”这时,衣上云忽然开口问:“丁香,你能帮我,让我见一见我的父亲,衣药师吗?”一提起衣药师,丁香顿现出一脸的黯然颜色。衣上云见了,还以为她不愿意帮自己,便急忙问:“怎么,你不肯?”丁香使劲儿摇了摇头,说:“衣药师……他为了寻找娘娘,亦是整日都茶不思饭不想,愁眉不展着,让人看着就心疼。我时常看到他故意将自己弄的很是忙碌,年纪一大把了,还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我知道他是想以工作麻痹自己,不让自己闲下来。可若是实在无事的时候,便就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发呆。有几次,我甚至还看到他在偷偷抹泪,心里很是难受。”闻此,衣上云的心中不禁顿升起一抹酸楚来。这时,丁香想了想,说:“好像今夜正好轮到衣药师当值,不如这样,等会儿傍晚时分,我来给娘娘送安胎药,到时便就委屈娘娘换上我的衣裙,应该没人会认出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衣上云听了,一把激动地握住丁香的手,连忙朝其道谢:“此主意甚好,夜里光线不好,很容易混淆视听,真的谢谢你!丁香。”俩人的目光,亦顿相互对视在一起。而同样在长宁宫的另一角落里。拓跋宏坐在湖中央的凉亭里一方石凳上,面前的案上摆着一盆粉嫩盛开的芍药花,是他亲手所栽,打算将此送给衣上云。岁月浅浅,芳菲片片,唯有情劫最是难了……此刻,他手里正捧着张致远刚刚亲自送来的一碗药汤,将其端详了好一会儿,问:“这药汤里,可是加了一味麝香?”张致远解释说:“麝香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功效极好!”拓跋宏心想:“可麝香,对我而言,便就相当于毒药,难怪近日出现诸多不适。总是频频咳嗽,便就是由此所导致的。”闻此,拓跋宏忽将嘴角一勾,笑了笑,紧接着,便同这过去的许多日子以来一样,将其一口灌了下去。遂开口缓缓对张致远说:“这些日子以来,真是劳烦院判大人了,每日都要辛苦亲自来督促我服药。”张致远难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中感到些许不安,其实拓跋宏的身上的伤病早就已经大好了。如今自己虽给他的方子不至于取其性命,可是药三分毒,若长期服用,终会累及身体。于是,他怀着隐隐的不忍心,说:“早就听闻北烈国二皇子文韬武略,英俊潇洒,且仁心仁术,医药之术造诣超凡。今日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此。若是当年北烈老国君能早些传位与二皇子,或许北烈国的结局,亦不至于如此!”拓跋宏听后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向来本就无心于天下之争,自是谁也不能奈我何!”张致远则说:“与世无争,似乎并不与二皇子的身份所匹配!”思虑片刻,拓跋宏再次开口说:“君王争天下,诸侯争疆土,大夫争权势,世人争地位,百姓争衣食,其所争虽有不同,却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张致远通透地说:“可此亦乃只是世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的本能之举而已。”拓跋宏回想起昔日情景,依旧坚持己见,说:“君王诸侯大夫之争使天下动乱,世人百姓之争使人心变恶,可见私欲是万恶之源,知足寡欲才会无争,无争天下才会无乱无恶,那才是美好的世界。”张致远却是不以为然,道:“二皇子此言差矣,若昔日文王武王不曾争得殷纣王的天下,臣民百姓便仍会在暴政下挣扎。可见只要各自的奋争何乎于礼,天下也就不会产生动乱。二皇子既然如此有见解,可见亦乃旷世之才,又为何放弃奋争?”忽然意识到张致远是故意在激励试探自己,拓跋宏便马上收起了心思来。反告诫张致远:“身为一名医者,院判大人当以悬壶济世为本份,根本不该心怀这些天下争与不争之事。”看到拓跋宏果然心地纯良,张致远便转移话题,故意打趣他:“好男儿志在四方,可依老夫所看,二皇子实则乃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吧……”“啪”一声。闻此,拓跋宏忽将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石案上,当即喝斥他:“张院判,请注意你的言辞,莫要在此信口雌黄。”“咳咳咳……咳咳咳……”说完,便再次重重地咳了起来。“二皇子莫要激动!”张致远赶忙帮其倒了一盏茶,递到其手里。岂料拓跋宏竟然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上。张致远心里默默地道:“拓跋宏,你明知道这药有问题,却每日还是坚持将它服下。为了她,你真的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吗?北烈国向来乃蛮夷之邦,可北烈二皇子居然如此痴情,果真令老夫佩服!”:()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