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张老师,我知道这么说,好像有点像说大话,但我一定会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而拼尽全力。”
她之前也想过了,“到时候请您帮我找一下各科的老师,专门给我补课……您放心,我会出补课费的,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费力气。”
“提钱做什么。”张老师直接开口,“不用不用不用,你说这种话,我可是要生气的,哪有学生来问老师题目,老师会单独收钱的。”
这不是骂人呢么。
苏桐一听张老师这话,就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她刚要解释,张老师就先开口了,“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是问你,你能搬到一中来住宿么?”
苏桐知道张老师是好意。
但是她不能,她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说,“张老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没法住到学校来。”
张华玲知道苏桐开了厂子,她之所以问苏桐能不能搬到一中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厂子生意红火,就仿佛是个下金蛋的老母鸡,哪怕苏桐不考大学,经营下去也够她一辈子吃用不尽了。
而且张华玲好歹是高中老师,周围也都是知识分子,一起讨论之下,对改革开放的事儿,对一般人了解的是要多一些的。
所以她知道苏桐的厂子如果操作好了,那就仿佛怀抱着一个聚宝盆。
不过这并不是说念书就不重要了。
改革开放的风虽然还没吹到长平县,可但凡有点儿见识的人,都能意识到其中潜藏着的巨大机会。
国家有所变化,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是留给人才的。
如果苏桐能够考上大学,抓住其中的机会,未必不能大展宏图。
不,张华玲相信,以苏桐的品格来说,她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但这个抉择,她是没有办法帮苏桐做的,毕竟这几乎关系到苏桐的一生。
于是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和苏桐分析了一番,“……我也知道你为难,这就要看你是怎么考虑的了,只是你要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你想一年半内就考上大学,如果继续做别的,势必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可你那个厂子,赚钱不赚钱先另说,我几次听你提起也知道,村里不少人都在跟着你干,以你的性格,估计也是不想把她们扔下的。”
苏桐听了张华玲的一番话,很是感激她如此为自己着想。
而且她的分析丝丝入扣,这让苏桐更加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对上大学更加的向往了。
不过她之所以不能住到一中,到不是因为被服厂的原因,她和张华玲解释,“张老师,我并不是因为厂子才不住到一中的,其实从我决定学习开始,就没怎么太管厂子那边的事情了——我们村里的人实在的狠,她们想赚钱,会千方百计的多干活,而且为了对得起自己自己赚的钱,并不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情。”
这也和苏桐最开始就给曹淑琴弄了个下马威有关。
所有隐患在开头掐死,丑话都说在前面,而且切实实行,就不会让人抱有侥幸心理。
张华玲听苏桐这么说,就做出了聆听的态度来,“那你说说为什么?”
苏桐不放心的地方有两个,“您也知道,我们村里刚办了小学没多久,虽然在老李校长的帮助下,找了老师来,但这些老师年纪毕竟大了,如果少了我,他们几乎要忙一整天……我实在是没法安心。还有一个,是我的儿子,他刚刚失去父亲没多久……而且在失去父亲之后,还被长辈虐待过,您是当老师的,知道这样的孩子,很容易留下心里阴影,裴盛他……怎么说呢,他太乖了,可过了年,他才四岁,就算是懂事,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我并不是他的生母,虽然他现在对我很依赖,和亲生的母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小孩子的心思还是很敏感的,如果我这时候把他扔在村子里,自己跑出来读书,就算我可以找人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但他依然会感觉到被抛弃了的,张老师,我做不到。”
而张华玲听了苏桐的话,反而愈发觉得苏桐是个好姑娘。
可如果不全力以赴的备战高考,还想后年就考,张华玲觉得可能性不大,她还劝苏桐呢,“要不还是三年吧……不,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两年半的时间了,你还年轻呢,没必要这么逼自己,而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两年半是肯定没问题的。做事不能太着急,过于急迫的逼迫自己,固然有好的一面,但也有可能过犹不及的。”
苏桐听了张老师的话,眨了眨眼睛,思索了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做事情有些着急了,只是时间太宝贵……她上辈子经历过那场疾病的折磨,太清楚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只能白白浪费时间,等待死亡的滋味了。
所以重生之后,她一直非常急迫的做着事情,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唯恐再有什么不测风云,让自己再次只能含恨离去。
而她现在和上辈子还不一样。
上辈子她一直孑然一身,把遗产捐了,就了无遗憾了。
可这辈子她有了裴盛,虽然她不是裴盛的生母,但从她把裴盛带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这就是她的孩子。
如果不是做了为他负责的决定,苏桐是不会孩子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