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不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了苏桐,眼中满含着希冀。
要是平日里,苏桐听村民这么说裴珏平,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但这会儿她却紧张极了。
她看着王桂花和董建国,“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一定会尽力。”
虽然她尽量平稳着自己的情绪,但其实她的声音都在打着颤,腿也在发抖。
但董志帆说了那句话之后,已经彻底的休克过去了,脸上也不再是苍白,而是多了一抹潮红。
要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可要是万一她一个失误……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来面对董建国和王桂花。
虽然她和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们才像是她真正的长辈。
说句攀关系的话,她觉得这俩人和她爹妈也差不多了。
可她毕竟不是他们亲生的……要是董志帆被自己治疗后还是撒手人寰,他们会不会怪上自己?
但她动手的话,董志帆还有一线生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想给她抓兔子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
她不能这么自私,所以她还是直直的看着董建国和王桂花,诚恳的开口,“让我试试吧。”
要是不让我试,才是真的完了。
不过后面这句,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想推卸责任。
董建国和王桂花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拖,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董建国点了头,“就靠你了。”
王桂花一把把眼泪从脸上抹下去,“我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尽管来,好不好……董婶都不会怪你。”
虽然不应该,但听王桂花这么说,苏桐心里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她只能做紧急救治,还是要把人送到县里的,于是她一边张罗着让人去找老王叔,一边让人把家里的开水都拿来,家里再烧一些,另外又琐琐碎碎的要了不少的东西。
老乔的药箱子也被苏桐给弄了过来。
他虽然没什么治病的本事,但箱子里还是有些止疼药的。
还有一些他上山弄来的中药——有些他是以前跟着师傅的时候见过,具体干什么的他都不知道,但却也舍不得扔了。
苏桐从里面挑出来几样止血的。
虽然这药物年头和品相都不算好,也没有太多时间正经炮制,药效要降低不少,但这年头的人都极少吃药,身体也没有抗药性,还是能有用的。
苏桐让人去捣药,她自己则是用剪子剪开了董志帆那破破烂烂的裤子。
裤子太脏了,苏桐怕留在他身上,待会儿碰到伤口,弄的感染,于是干脆都给他弄掉了。
但可能这年头人没那么多换洗的内衣,董志帆他居然没穿内裤,于是那一嘟噜东西直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苏桐:……
周围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见状虽然不至于惊呼出声,但都红着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苏桐虽然无语,但医者父母心。
再一个,按照她上辈子的年纪来说,她十来岁了,董志帆才生出来,所以根本就算她晚辈,看一看也没什么的。
于是她面不改色的继续处理着伤口,还是王桂花悄悄的弄了床被子给董志帆盖上,才没让儿子继续丢脸。
苏桐让人按住董志帆,然后拿起了从供销社买来的高度白酒,开始给他清洗伤口。
董志帆活生生的被苏桐的动作弄的,疼醒了过来,身体都在不停的抽搐。
好在有人按着,他也没什么力气,三下两下之后又疼的晕了过去。
苏桐的表情虽然还镇定,但额头上已经出了汗,腿更是发软——她毕竟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伤口了。
上辈子见这些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又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她那时候心里恐怕是没有善恶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所以就算面对再狰狞的伤口,也能平静以对。
可现在她要不是拼命的忍着,简直能直接吐出来。
伤口洗完,没有缝合的条件,她直接将捣碎的药糊在了上面,然后用开水烫过的白花旗,崩在那伤口上。
至于骨头……苏桐沾满了血迹的手在董志帆的小腿上捏着。
她努力回忆着上辈子老板教她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都在努力学习的原因,这身体的脑子比她上辈子灵活多了,虽然细节不记得,但要诀都回忆起来了。
幸运的是董志帆的腿骨虽然断了,但应该是寸劲弄断的,而不是被压的那种,所以应该不是粉碎性的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