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江央普错,他对大明使臣有一种天生的敌意。虽然海月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从他此次故意按兵不动的行为,就足以使人浮想连篇。
不仅如此,他身上带着一种极强的戾气,使人接近他时便有些浑身不爽。
海月心里十分清楚,在她找到全部的真相之前,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于是她稳了稳心绪,开口道:“听赞普说,宫里将会有一场晚宴?”
江央坚赞见她有意转移话题,便接话道:“是。本王此番来,便想请特使和项姑娘一同前往。”
“多谢赞普相邀,海月一定如约赴宴。”
前脚她答应的倒是爽快,后脚便又被琐事难在了半路上。她是今日晚宴的主角,所以既要显得不那么寒酸,又要显得不那么招摇——海月却又一次被衣着难倒了。
既然上一次她穿了件西洲女子的装束,今日便打定主意要穿一件从中州带来的衣裳。
距离晚宴还有两个时辰的时候,她便将衣箱里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试穿。
诺布坐在一旁,撑着脸看她试衣服,不住地发出赞叹。
“中州的衣服可真好看,这一件一件穿上去,倒真像那画里头走出来的谪仙!”
海月身上套了一件浅青色的袄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的纱衣,将少女的身形衬的十分修长。她听了诺布的话,笑着翻了一件浅鹅黄的来,道:“你来试试这一件。”
诺布睁大了眼睛,满脸喜悦地凑上来道:“我?我也能试么?”
“这颜色适合你。”
诺布换上那一件浅鹅黄的袄裙来,衬的一张小脸格外明媚可人。她笑着道:“姑娘肤白,穿这件更合适呢,为何偏要穿那件素的?”
海月微微一笑道:“我还未出孝,身上这件更合适一些。”
诺布闻言,便轻轻蹲下身来,趴在她膝头道:“姑娘穿素色也好看。自当年阿林妃一袭大红衣裙艳冠天下,效仿者便风起云涌。直到如今西洲人也皆以红杉为美。今日我见姑娘穿素色,倒也别具一格。若出去给他们看一看,定
然不比昔日的阿林妃差多少!”
海月笑道:“就你会说话,那位可是你们西洲第一美人,我怎么敢与她相比。”
诺布吐了吐舌头道:“是啊。阿林妃当年独享赞普的万千宠爱,却不曾想最终却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
话音未落,诺布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跑到宫门前将殿门关严,轻声道:“姑娘别见怪,我一时鲁莽,这才说错了话……”
海月摇了摇头道:“你跟我说说倒无妨,若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不知会出什么事。你呀,还是小心点吧。”
“是。诺布记下了。”诺布乖乖巧巧地低下头来,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一般。
海月想了想,突然记起自己在天牢里撞见的女子,不由地好奇道:“那位阿林妃,现在被关在哪里?”
只见诺布颇为严肃地叹了口气道:
“原先是关在下宫的天牢,昨儿个也不知她给赞普下了什么药,听说这才派人将她接到西宫去了。”
海月笑道:“听你的语气,倒是很不喜欢这位阿林妃,她又怎么招你了?”
诺布摇了摇头道:“不只是我,几乎全城上下都认为这是个妖妃。她瞒着赞普,与楚马国的眼线私相授受,大婚前夜便将赞普迷晕,矫诏更改了自己的名号。”
“名号?她已经要做王后了,为何还不满足?”
诺布又摇了摇头:“这件事还要从阿林妃的身世开始说起。她出生在三月第二个水曜日,这可是大不祥的征兆。所以即使阿林妃与赞普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仍然躲不过这祸国的诅咒。当初赞普执意要立她为王后,满朝上下皆是一片反对之声。赞普拗不过众臣,只得妥协,将阿林立为侧妃。所以,她就想要矫诏,将自己的名号改为王后。结果你猜如何?”
诺布故作神秘地高深一笑,接着道:
“直到她打开诏书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写的并不是阿林妃,而是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