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顶大帐之中,一个身着玄铁重铠的男子此时正端坐在正中央。只见他微微斜身靠在椅座上,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眼睛里分明带着一丝倦意,脸上也露出些不耐烦的神情。
在他面前跪着一个信使,通身穿着黑色暗纹的大明军服,正瑟瑟发抖着等待着男子的回应。
男子的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弧度,而他磅礴的冰山气场却令大帐中的所有人几乎不敢大口喘气。
“招安?”
他那张唇微微动了动,声线极度亲和温柔,却宛如一柄利刃抵在对方的咽喉。
“是……是……”信使捧着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他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声
线竟带上一丝近乎变态的兴奋:“那……你把范仲和李思的人头拿来给我,我就接受招安,如何?”
信使的肩膀抖得愈发厉害,他奋力地抑制着内心的恐惧,却依旧低着头,双手将一封信高高地举过头顶。
男子终于有些倦了。他站起了身,走到信使面前,眼睛向下瞥了一眼。
果然,是大明皇帝的朱印。他冷哼了一声,眼中陡然生出一丝狠厉。只见寒光一闪,那信使的喉咙便被如纸一般的利刃划出了一道伤痕。待他反应过来时,也只能伸出手死死地捂着脖子躺倒在地上,颇为无力地挣扎许多下,便死了。信使的鲜血殷在那封御笔亲书的诏书上,显得格外扎眼。
至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件事,在他龙鹰王褚律这里,是行不通的。不仅是这件事,其他任何合乎常理的事,在他这里也统统行不通。
“连守将的人头都没有,这招安丝毫没有诚意。”他连正眼也不看那具尸体,只顾拿出手帕将宝剑上的血污擦去,重新插回剑鞘之中。
大帐里的副将和侍卫都不敢接话,只有几个士兵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将尸体抬走,又迅速地将血污清理了干净。
“王上,楚将军在东平又多耽搁了些时日。说是跟象泉王的人马打了一仗,损失惨重。”
褚律重新坐回椅子上,眉头一皱道:
“怎么回事?”
“楚将军追赶一支异军,追到了象泉北境。还与他们打了两仗,都输了。”
“那支队伍有多少人?”
“不足两千。”
褚律挑了挑眉,道:“只两千人都打不过?楚正奇是又派他那傻侄子去了么。”
“头一次是派宛昭小将军去了,折损了五千精兵。第二次倒是打赢了,可半路杀出来象泉王的人马,便又输了。”
褚律的脸色显然变了变,又道:“原来本王说过的话他一向只当耳旁风的?如今既然招惹了象泉王,他楚正奇就别来双城了,只给本王守住西境门户!”
副将双膝一软,忙道:“是,属下这就去回信……只是,若没了楚将军的骑兵,打这双城恐怕…”
褚律斜眼看了他一刻,道:“你是说我八十万龙军踏不破他区区一个双城?”
“属下不
敢。龙军有王上带领,必然势不可挡,直捣燕京。”
褚律冷哼一声,道:“你写信时叫他不可冒进,务必守住三关。”
“是。”
副将刚刚退出大帐,马上便又有人前来送信。
“报——王上,西宁卫王府来信。”
一听“王府”二字,褚律脸上的阴霾竟一扫而光,甚至带了些许孩童一般的雀跃。
“快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