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还在交谈,方玉成皱着眉又问了一句,“他生下来便是如此?”
这种类似的病症他也见过,但是大部分天生痴傻的情况,都是治不了的。
要是后天缘故,阴差阳错之下导致痴傻的话,那还是有些可能的。
李老爷原本正要一口应下来,想了想之后又犹豫了,“我也不知,只是小儿年幼时就比其他家孩子沉默许多,虽然乖巧,但是实在不像寻常孩子。”
“我和夫人当初心中虽然担忧,但也只以为他天性如此,日后长大了便好。”
“后来二四岁的时候,他不慎落入家中池塘,之后被下人救起,自此之后便活泼如寻常孩童了,我和夫人当时只觉得高兴,并没想到别处去。”
“只是后来年岁愈长,他行事说话仍旧像是个几岁的孩童,我们这才慌了神,找了大夫来。”
说到这里,李老爷长叹了一声,似乎很为这件事感到伤怀,“大夫当时便说,或许是生下来有了损伤,所以天生痴傻。”
也因为这些缘故,他们也不知都到底是天生便是痴傻,还是因为意外落了水才导致的。
方玉成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对这病症并不十分好奇,毕竟他见过的怪病也不少,而且他从前看病都是看心情看情况的,不然要是所有上门找他的人他都要治的话,那估计没过两二年他就要累死了。
不过近日他找回了方昭,难得心情不错,又见这人为自己的孩子如此诚恳,因此他便颔首答应了。
“好吧,明日我会去贵府上,为小公子看看。”
得到这个许诺,李老爷已是欣喜万分,然后指着桌上自己带来的那个盒子说,“多谢方大夫了,这是早为您准备的诊金,我明日一早便差人来,送您去府上。”
千恩万谢之后,对方才离开了岑家。
李老爷可不觉得还没治病就送出诊金有什么问题,毕竟方大夫可是名医啊。
虽然很多时候他的治病方式有些剑走偏锋,喜欢大胆尝试,被大部分崇尚中正平和,求稳为上的医师们所排斥。
但是对于那些身患重症恶疾,被下判定认为是无药可救的人来说,他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而且方大夫又不是真的只会下猛药,寻常病症他也很是擅长的。
至于这一次李老爷为什么会知道方大夫如今正在越城,那就要多亏了知县大人了。
他们如今这位知县大人,在城中名声不错,虽然没做出什么太过出色的政绩,但起码不是个苛刻的人,平常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官声。
而前两天他知道了县令送了些东西,给那几户刚将孩子领回来的人家时,李老爷当时便觉察出有什么情况。
虽然县令大人是个爱名声的人,但是同时,他也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
因此,在李老爷看来,对方并不是个会如此作态的人,即便这个举动得到了许多百姓的称赞。
因此,
他才让人去查了查这件事的具体内情,
然后便知道了方玉成的存在。
而李老爷以往也特意找过一些名声不小的大夫,来为儿子诊断治疗,因此他便在其中一人口中听说过方玉成的名字。
对方虽然不太认同方玉成的某些做派,但也承认他医术很是不错,而且还擅长治一些奇症怪症。
如今他对于李少爷的病无计可施,这人自然就想起了方玉成,觉得对方说不定会有办法。
只是可惜,他们并不清楚他的踪迹,只零星知道一点他的消息,但对方具体长居在哪儿,这就不清楚了。
李老爷当初知晓这消息之后,心绪自然是和知县一般激动的,而不同的,则是他家中如今正有一个需要治病的儿子,因此他也不打算掩饰什么,便直接上门拜访求医了。
莽撞不莽撞的,他也不管了。这样的好时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错过了这一回,说不定过两天人家就走了呢?
看看,如今人可不就被他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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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家,方玉成只是打开那盒子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看上去并不在意,甚至还打算将这些银钱留给分一份给方家母子,再将剩下的给岑霜,就当是零花钱了。
对于他来说,这些也的确并不是那么重要,毕竟方玉成年少时家中豪富,后来逃跑颠沛流离之下,虽是吃了几年苦,但没多久又遇上了师父。
等自己出师之后,凭借自己的能力,自然也不会缺这些黄白之物的时候,只有旁人捧着银钱报酬送上来的份。
他轻轻合上盖子,然后缓声说,“好了,你们两个听够了?”
厅堂后边两个孩子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便从后边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