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其实是好运才被师父收下的,毕竟我本来就是个贫家子,也不太认识字,只不过从小帮着家里人采药,认识一点药材而已。”
他像是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手放在桌子上,眼神出神,开始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
“那时候师父仗着自己身体不错,一个人跑去山上采药,那是种生长在峭壁边上的草药,采药人都要两个人拉住绳子,一个人在身上捆住绳子才敢去采。”
“那时候我就在附近采药,见到他这么大胆,我也吓了一跳,赶忙扔下背篓跑过去。”
“师父当时采是采到了,就是上来的时候脚滑,差点跌下去,我那时顺势就拉了一把,让他稳住了身体,这才顺利上来。”
“那时候我还在想,这老头胆子可真大,采个药而已,都这么不要命了。”
说到这里,岑良笑了笑,像是觉得当初第一次相识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岑霜听着也觉得惊奇,原来祖父年轻时是这样的性子,还会吐槽师父是个不要命的老头。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那时正带着三个徒弟游历到那里,顺便收集一些珍奇药物,这次他实在是见猎心喜,又自信于自己身手不错,才敢一个人亲自下去的。”
“后来嘛,师父见我孤身一人,对药材的鉴别力也不错,便收下了我成了第四个徒弟。”
想到这里,岑良还有些怀念,他停了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开口说着。
“不过很可惜,我也仅仅只是认识些草药而已,在医术方面的天赋和那三位师兄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不过大师兄是个好性子的人,有时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常常去问他,他也丝毫不觉得烦。”甚至还会举一反三和他讲起其它不同的情形来。
说起来,大师兄那样的性子,反倒是最适合当一个授业传道的先生呢,只可惜……
“不过老二嘛,”说起这个家伙,岑霜就能感觉出来祖父的忿忿不平,连称呼都从师兄变成了老二。
“那家伙,天赋确实不错,”岑良勉勉强强地承认了这一点,然后才说,“不过那家伙太傲了,他眼里估计只能看得进去大师兄和师父吧,其他人可都在泥地里呢。”
他的话语中虽然有着不满,但岑霜还是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祖父说的那么糟糕,不然的话,祖父也不会用这样亲近的口吻来吐槽对方。
当然,她很明智地不打算将这句话说出口。
岑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而是继续说着,“他明明是我们几个之中天赋最好的那个,但是却只喜欢窝在深山老林里面研究药方,最多不过是试验药性的时候才愿意出来。”
“真是浪费了他的天赋。”
岑霜在心里默默想着,明明前面还只是面前承认对方有天赋,现在又说对方是天赋最好的那一个,哎呀,看来关系真的还不错呢。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要窝在自己的深山老林里面了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出现的一天,这可真是稀奇。”
他有些酸里酸气地说着,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些轻快的,毕竟是多年未见的师兄弟,能再见一面,就算是不对头的那家伙,也能勉强算是一件好事了。
“喏,这东西就是他送的。”岑良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这么多年了,那家伙居然还学会了客套,送礼物给我。”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学不会好好说话呢。”他这么带着惊奇的语气感慨着,话里尽是不可思议。
“哎呀,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弱了他一头,我都忘记给他送点什么了。”想到这里,岑良有些懊恼,他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输给他呢。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也就是去探望朋友,身上也没带什么珍贵的东西,那时也确实没办法送出什么价值相当的东西。
算了,就当是那家伙以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赔偿吧。
反正他现在就算开了库房,准备好了回礼的东西,对方还不知道踪影在哪儿呢,毕竟那家伙躲在哪儿去,谁都找不着。
哼,那就看他的运气如何吧,如果下一次还能再见一面,那回礼的事情就再说吧。
见他没有继续要说下去的意思,岑霜数了数他之前提到过的那些人,“祖父,是不是有一个三师兄还没有说啊?”
岑良闻言,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恍然,是了,还有一个呢,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想起过对方,几乎要将对方忘得干干净净了。
“嗯,他嘛,”他顿了顿,“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你估计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就不提了。”
他想也是,对方如今可是远在京城,怎么会来到他们这样的小城呢?
“不说他了,改天带你去看看你爷爷的师父和师祖的牌位,认认名字,到时候祖父给你搞个正式的拜师仪式。”
虽然祖父收孙女当徒弟是有点奇怪了,但是他这不是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吗,更何况这孩子天赋如此之好,想必师父知道了,肯定也是愿意认下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徒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