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双足浸入冰凉的山泉水中,一扫夏初的闷热,他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叹息,脚无意识地拨弄溪底的雨花石。
恍惚间,仿佛有一道视线黏在他的脚上,转过头,在场仅有的另一人却垂着眼眸,专注于手中书册。
是错觉?
鹤云栎探头瞅了一眼:“师父现在开始研究音律了吗?”
“嗯?”应岁与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
“师父不是正在看琴谱吗?”
应岁与这才认真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这个?随便看看。”
话
毕不动声色地将书收了起来。
师父刚才是走神了吗?
鹤云栎没有细究,转而问起:“师父有没有天寒之体的调理办法或者是相关线索?”
于丹药一道,鹤云栎并不愿事事依赖应岁与。
他本打算像给叶清洗经伐髓时那样,先靠自己寻找解决之道。但几天下来也没有头绪,也不能延误孩子的治疗,到了该求助师父的时候了。
“若能轻易找到根治办法,就不叫不治之症了。”对于松松的体质,应岁与并不很上心,“那孩子有自己的缘法,不必太强求。”
这样说,师父也没有办法了。
鹤云栎不禁惆怅起来。天寒之体确实不会危及性命,甚至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松松上等的天赋,就要被这样的体质拖累吗?
“哪怕没办法完全根治,我作为他的师父,也该为他尽一份心力。”
应岁与感慨:“你如此为松松考虑,他一定会感念你的恩德的。”
“弟子对他好,也不图他报答,只要他以后心里有师父就行了。”
“合该有你。”
鹤云栎纠正:“我说的师父是师父。”
这就让应岁与不解了:“为何要有为师?而且还是‘有为师就行了’?你是他的师父,难道他不用孝敬你吗?”
“他能兼顾孝顺我与师父,自然好。”鹤云栎的态度颇为拧巴,“但退一步说,他若无法周全,那护好师父就够了,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护好他?
应岁与反问:“你觉得为师需要小孩子保护?”
意识到说漏嘴,鹤云栎哑然,个中缘由牵扯到他梦境,他暂时解释不清,只能闷声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弟子只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