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赵守榕翘起二郎腿,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很惬意似的支起双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瞒着佟佟?”
“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撕破脸皮!”
“那你?说呀,何必一直瞎嚷嚷?”
争执声不大,都要面子,刻意压着声音不让外面人听到,佟怀青被吵得头痛,拿枕头捂自己的耳朵,又徒劳地坐起来发呆,楼下响起车辆的鸣笛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和那束百合相顾无言。
“小舅,”他终于忍不住插话,“我不去您那里。”
他不想换地方了,再者说,佟怀青的记忆里,和佟宇文也算不上多亲近,对?方早早就远渡重?洋,在那里过着自给自足的平凡日子,偶尔过年期间相见,或者圣诞节时约着聚餐,会看到对?方趴在地上给孩子们当大马骑,闹着笑着,浑身是热乎乎的油烟味。
开了家中餐馆,忙碌而幸福。
“我有?处庄园,”佟宇文嘴笨,描述的景象也磕巴,“存了很多红葡萄酒,当、当地的邻居都很友善,附近有?小学?,你?闲暇的时候,可以?教那里的孩子弹钢琴……”
赵守榕嗤笑了声:“你?让佟佟教人弹钢琴,还是那群黄毛小崽子?”
“只、只要他能快乐,”佟宇文捏紧了拳头,“有?什么不可以??我告诉过你?,几年前我就说过了,我和凯瑟琳都已经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是你?,是你?!”
后面的内容,佟宇文憋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愤愤然地用英文骂了句脏话。
“等他下次演出的时候,说不定?经过你?的庄园,再拿酒来招待他吧。”
赵守榕已经面露不耐地站起来,随手拿起大衣披在身上,今天外面格外的冷,隔着玻璃窗都能感觉到秋意的寒霜。
佟宇文跟在后面,不可置信地压低声音:“你?还想让他继续弹琴?”
和着病房门一起打开的,还有?佟怀青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追过来的声音。
“为什么?”他看着前方的两?人,语气诧异。
他的毛病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远在异国的小舅,即使有?所了解,应当也是从媒体报道中窥得一二,上面的论断如出一辙,伤仲永,心浮气躁,天赋耗尽等等。
西医和针灸都治疗过,手指却依然颤抖,所以?他才会崩溃,觉得自己无法继续。
为什么小舅会想把他带走呢。
“告诉我,你?因为什么觉得,我弹不了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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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的心跳得厉害。
路边行人匆忙,天冷了,已经有?老人家推着摊子卖烤红薯和玉米了,很大的棕色铁桶,下面坐着炭,上面围了一圈的红薯,烤得皮都有?些碳化,焦香味扑鼻而来。
池野挑了个红心蜜瓤的,揣兜里继续前行。
不远处就是医院,老实?讲,他挺不喜欢这个地方。
消毒水味哪儿都是,门诊大厅的嘈杂,病房里的沉闷,和手术室前闪烁的灯光,都给他带来些不太好的回忆。
佟怀青肯定?也不喜欢。
这人矫情?,喜欢花,喜欢香喷喷的东西,和新鲜有?趣的好玩意。
而不是被禁锢在病房里,重?复着单调乏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