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怀青穿过走廊,独自一人走进?外?面的院子,风移影动,他突然想起安川县的那个晚上,由于奇特的风俗,他帮着在殡仪馆搬运遗体,那时的月亮和现在的一样,而敷衍的哭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小风这么一吹呀,干干净净的,天地去遨游。”
白天的时候赵守榕忙着招待宾客,离婚多年,虽说名义上和佟家没?有太?多瓜葛,但生意往来盘根错节,长?辈也都默许他的在场。
似乎是?不?放心?佟怀青,坚持要在他身边留个助理?,佟怀青拒绝了,因此这会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就格外?地安静。
回去后,听见?灵堂还在聊天。
没?办法,不?允许睡觉,那不?就只剩下闲聊。
“我原本还想着,二舅公能再撑几年呢,毕竟照料得那么精细。”
“嗐,谁知道呢,都这个岁数了,也正?常。”
“是?呀,不?过一块过了中秋节,挺圆满的。”
佟怀青坐着听了会,有人和他搭话,他没?什么反应,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迟钝的状态,旁人见?状,也不?再继续献殷勤,转而百无聊赖地开始抽烟。
一扭头,佟怀青又出去了。
不?过没?有去院子里,去的是?洗手间。
他的晕车迟到了,现在才开始难受呕吐。
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水米未进?,池野为他准备的热水用来暖手了,吐到最后,只剩下干呕,咽喉很痛,抬眸看?向镜子,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不?怎么好看?。
幸好没?让池野陪着。
这种状态,得持续好多天呢。
第二天更加忙碌,终于见?到了急忙赶来的小舅一家,佟宇文是?个圆脸的胖男人,也是?最平和的一个孩子,没?什么音乐上的天赋,留在了国外?,和当地华裔结婚,开了家中餐馆,见?到佟怀青的时候,甚至有些拘谨地搓着手,不?大自然地打招呼。
“佟佟也回、回来了啊,”佟宇文笑笑,“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暖和,照得人眯起眼睛,佟怀青没?怎么接话,他这两天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佟宇文还以为他是?接受不?了外?公的离世,小心?翼翼地上前,觑着佟怀青的脸色:“对于爸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别难过了。”
佟怀青认真地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冷血而心?惊。
他好像,还真的没?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就是?疲惫。
这种倦怠感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天,佟家人要体面,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展开,他所需要的就是?配合,只有最后下葬的时候,他看?了眼外?公墓碑上的照片,小老?头笑得精神,似乎还在冲他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