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什么看,他不看。
“褚相?”那言官见丘丞相迟迟不语,又喊了一句。
褚丞相依旧没有回应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众人见状,不由都老实站好,不敢开口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被人看守起来,不能走出御书房半步,时间更难熬了。
丘凉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当隐形人,这些官员都是四品以上的重臣,连宋监正那个四品官都没资格无诏进宫,这里就属她官职最低。
若不是有公主府的腰牌,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些人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笼罩下来。
有两个小太监走进来点上了灯,还抱走了两摞奏折。
才黑下来的御书房内,瞬间灯火通明。
丘凉默默晃了晃发酸的腿,打眼一看,发现跟她一样做小动作的人还不少。
虽然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但站久了,谁不累啊。
就在这时,书公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名御林军。
他大手一挥,嗓音尖细道:“拿下。”
众人心里一惊,差点忘了呼吸,盯着那几名御林军走近,拖走了褚丞相。
书公公这才看向众人:“陛下龙体欠安,明日罢朝,诸位也都请回吧。”
丘凉恍恍惚惚地跟着走出御书房,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下:“丘大人留步,公主殿下有请。”
群臣回头看来,面色愕然,好似才发现丘凉这个五品官竟然也在。
疑惑了一下,他们又赶紧转过头去,匆匆出宫,出大事了!
丘凉跟着小太监来到皇帝的寝殿外。
见几位御医提着药箱离开,还有以容妃为首的众嫔妃,以及二皇子和太后等人,她也不敢多看,紧张地走进了寝殿。
大殿内弥漫着一股药草味,四下静悄悄的,惠安帝坐在床头,面色苍白,文安公主侍立一旁,章尚书和余寺卿也在。
丘凉赶忙跪下行礼。
惠安帝没有作声,只眼神示意了一下文安公主。
文安公主便做主道:“不必多礼,丘师父你擅长观相,算无遗漏,且来帮我父皇看看,此事是否另有隐情?”
在皇帝和两位重臣面前,她给足了丘凉面子,仍尊称一声“师父”。
丘凉这才起身,朝着惠安帝看去。
这一看就愣了,下毒的是容妃和书公公!
可为什么被带走的是褚丞相?
她今日跟宋见霜已经起过两卦,眼下又看了一次,仅剩最后一次机会,便不敢再猜测下去。
丘凉斟酌一番,问道:“两位大人怎么看?”
文安公主点点头,示意章尚书说话。
章尚书便回道:“臣由御医诊断的结果开始入手,此毒乃两种毒药相结合,一种需肌肤接触,一种需吸入肺中,多番验证发现这两种毒一处在褚丞相呈上的折子里,一处在陛下寝殿的香炉里,送香的尚宫也已招认是…是受大皇子指使,且她经太后一手提拔……”
惠安帝猛咳几声,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断不会与太后有关,两位爱卿退下吧。”
待章尚书与余寺卿走后,惠安帝看向丘凉:“丘爱卿,朕只问一句,此事当真与太后有关?”
他眼神幽深,语气深沉,似压着狂风暴雨。
丘凉跪下,郑重道:“两位大人断案如神,定然没有纰漏,但臣可以确定,此事与太后无关。”
“都退下吧,朕乏了。”惠安帝面色一松,随后朝书公公吩咐道,“拟旨,罚没褚相家产,贬为庶民,让老大去守皇陵吧。”
到了这种时候,他对大儿子和陪伴自己半生的老臣还是留了一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