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堂溪涧在家属院长大,父母们都是同事,因此这院里并没有什么秘密。
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住在对面的那个大哥哥很特别。
他刚上大学那年就和父母断了关系。
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把他父亲气得住进了医院。
母亲还去探望过,回来的时候在客厅和父亲叹气,“真是作孽,看把老祝气得,那么大的男人在病床上直抹眼泪,那孩子竟然都不回来看一眼。”
“不奇怪,真孝顺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你说小祝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白白净净的那么好,怎么会是个……二椅子呢?”
“这谁知道?说不定就是被谁带坏了,他不回来也好,免得带坏了……”
父亲的话在看到他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怎么出来了?回你房间写作业去。”
“喝水。”堂溪涧说着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回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妈,什么是二椅子?”
“让我抽你是不是?”母亲还未开口,父亲已经先生了气,“回你房间去。”
堂溪涧只好闭嘴回了房间。
房间的隔音并不算好,但父母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堂溪涧只能听见零零碎碎的说话声,但却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但刚才听到的那个词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二椅子?
随着年岁渐长,堂溪涧终于知道了这个词的意思。
但他却没有再见过对面的那个哥哥。
只是极偶尔才会想起,以前住在对面的哥哥很温柔,总是会给他各种好吃的。
但太久没见,他年纪又小,很快便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关于他的一切,脑海中只剩下了一道模糊的影。
甚至连他的模样都快忘记了。
再次见到他是堂溪涧16岁那年,和今日一样,临近年关,是个雪夜。
他左手提着许多东西,右手敲着面前的门。
他似乎已经敲了很久,指骨都是红的,然而却始终没有敲开面前的那扇门。
虽然门里的灯是亮的,但里面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没有人。
此后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然而却每年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怎么也敲不开那扇门。
因为他,父亲从小对他耳提面命,告诉他喜欢男人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这件事简直像咒令一样刻在了他的基因里。
一碰到他便回被触发,然后时时提醒自己。
然而见到那人没多久便是堂溪涧十八岁生日,寒假过后便是百日冲刺。
他和交好的一群朋友终于在高压之下找到了一个由头,一起喝酒放肆了
一回。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父母早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