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手捂住胸口,一颗心在胸腔里极速跳动,一阵尖锐的痛意袭来,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有什么闪过。
那似乎是一座破旧的小院子,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背对着他蹲在院子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
堂溪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接着画面一闪,变成了白茫茫的冬日。
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从院子里抬出了一具裹着席子的尸体。
因为尸体被盖住,所以堂溪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一只细瘦伶仃的手腕垂在外面。
像极了刚才被推进手术室的小豆子。
堂溪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这些电影画面一般的东西,只能感觉到他的心越来越疼,就像躺在里面做手术的是自己。
医生拿着手术刀在他心脏上来回切割,他的心跳越来越无力,直到有一刻,似乎停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声。
他似乎听见了一道跨越千古的声音。
“我想陪着殿下。”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子。”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堂溪靖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祝卿梧“头七”那晚他跑到小豆子家找他。
小豆子一个人盖着毯子坐在床上,明明哭得肩膀抽动,却没有一丝声音。
那时的他还想小孩儿到底受过什么委屈?怎么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而今终于明白了,从前他在自己身边时不就是这样的。
自己从来不会安慰他,因此连哭都不敢出声。
“你没事儿吧?”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堂溪靖转过头去,眼前有些模糊,他这才发现额头上竟浸满了汗水,汗水顺着额头流下,狼狈极了。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递过来一张纸,面上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堂溪靖愣了许久才伸手接过纸,机械地擦干净脸上的汗。
“你别担心,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肯定没问题的。”他的模样实在太过吓人,小姑娘以为他担心,好心地安慰他。
“对了,你今天陪谁做手术啊?”
堂溪靖抬手摸了摸心口,刚才那股尖锐的疼痛已经没了,只是好像被人剜走了里面的血肉,空荡荡的。
似乎风一吹过,便会响起悠长的回音,再也无法填上。
难怪离他越近越是愧疚惶惑。
原来自己真的这样对不起过他。
真倒霉啊小豆子,重活一世,怎么还是碰见我了?
“嗯?”小姑娘见他久久不回答,有些奇怪地再次问道。
堂溪靖扯了扯唇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只是魂不守舍地回道:“一个很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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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觉得时间那么慢,可是再一抬头,窗外已经黑了。
堂溪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