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少爷觉得自己可怜他,默默地背过身去擦了擦。可怜他们少爷长相俊俏,腰身柔软,跟春日的芙蓉花一般。
如今却只能和他这一介奴才,来说这些爱慕之意,还唯恐自己不晓得王爷的好啊,巴巴地说这些好话。
可这些话,骗也只能得到少爷自己,可骗不了他这个清醒之人。
真当他不知,少爷和王爷新婚之夜,可都未圆房呢!
徐月见讲了一圈车轱辘话,刚好些的嗓子又沙哑沙哑起来。弯腰拿起热茶喝了口,转头望向转过身去的元芳,一时无言。
好吧。
徐月见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往常他可没这闲心思安抚呢。
彼时春意正深,粉嫩的花骨朵点缀在绿色的枝头上,几只鸟雀四处追打,落在一处帐篷顶部。
帐篷下,身着银色盔甲的兵士来回巡逻。前些日子还出来踏青的贵女都躲在自家帐子里,少年们倒是偶尔还敢出来望望风,却也不敢乱走。
谁都闻见了,空气中的风声鹤唳。
一连三日,徐月见都躺在软窝里,除了每餐的苦药外,他过得简直可以称得上神仙日子。
若不是还有个任务在身,他真想当条咸鱼。
“少爷,前头递来消息,明日巳时三刻动身回京。”
“哦。”徐月见把最后一颗果子丢进嘴里,勾起唇来。正巧他的病还未好全,如此还能借个由头呢。
次日巳时一刻,微弱的阳光从山间浮现出来,落在树林上,再漂浮在空旷的地面。
官员们的家眷早早就起,轻声把东西搁置好,站在马车旁边候着。
众人的眼睛无一例外地望着,不远处还没动静的地方。那里有几排帐篷,唯有里面深蓝色的宽大帐篷为摄政王所有。
四角大帐前站着黑盔甲的兵士,个个手持长枪,目光坚毅,好似外面候着的人不存在一般。
元芳探头看了眼,外头如同浪花般的人头,吓得缩了回去。赶紧唤了声埋进被褥里,不肯出来的徐月见。
“少爷少爷,快起来,外头好多大人都等着呢。”元芳还是头回见到这种场面,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五分钟再五分钟。”徐月见拿起枕头盖住自己的脸,眉间皱着。
现在才巳时一刻,离三刻还有半小时呢。
“少爷。”元芳用气声叫道,急得差点跳起来,但又不敢去打扰。谁不知道他家少爷最近起床气大了不少,昨日吵他还被丢枕头了。
被褥里的徐月见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就是不起。
元芳跺跺脚,转头叫奴才准备好洗漱的,又亲自去看了穿的衣服,这才又转回来站在床边。
他盯着旁边沙漏,一到时间就急匆匆地喊徐月见起身。
“知道了。”徐月见嘟囔声,抓着头发起来。
此时正晚春,山间的空气却有些凉意。晨间单薄一件都不成,元芳备了好几件外衫,就等着徐月见挑。
哪只徐月见一眼没看,随手捞了一间淡绿色的薄衫套在身上,腰间随意挂上一个双鱼佩,长发用淡色布条一挽就不管了。
“少爷,会不会太”元芳瞧着少爷一身淡绿色长衫,因着病了,身子更是消瘦。薄衫做得贴身,随便一动,就露出清瘦挺拔的曲线。
着实瞧着不够庄重。
徐月见瞥了眼铜镜,觉得没什么不好,顶多修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