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青闻言皱着眉扫向皇帝,眼底的冷意乍现。
秦昭被这眼神吓住,抿了抿嘴唇又坐了回去。他知道沈衔青不喜这个称呼,只怪他没忍住。
宴会自从开始,面前等着敬酒的人一排排。但又不敢贸然上前,只时不时拿眼睛张望,好似他才是那台子中间的舞女一般。
沈衔青吃得没意思,当即撂了酒杯。连后面皇帝的叫喊也没在意,旁边的官员见状连忙拱手让出一条道来。
菊花宴的厅堂分男女两个席位,但出口都在一处。
沈衔青要出去,总是要路过中间的菊花园。
那头徐月见还在阴阳怪气舌战群儒,远远瞟见摄政王的身影,当即消音,装作柔柔弱弱的模样。
等人走到岔路口,赶紧起身推开面前的人群,蹬蹬蹬几步跑到沈衔青身边。一把拉住沈衔青鸦青色的绣袍,指着那群贵女委屈道:“王爷,她们欺负臣妾!”
贵女:“”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何时欺负你了!”一个贵女气得走下亭子,屈了屈身子给沈衔青见礼,道:“王爷,分明是这人欺负我们,您可别被他这副嘴脸给骗了!”
“我哪敢欺负您!我自知垂柳之姿,又是个男儿身,一不能为王爷开枝散叶,二不能帮衬王爷。哪敢与人起冲突!”徐月见不客气地回嘴,又贴过去一点沈衔青。
刚在被围在花粉堆里,鼻子都快闻不住味道。得亏这人来了,救了他的鼻子。
“你!王爷您瞧!他这副伶牙俐齿的嘴脸!”女子绞着帕子,气红了眼,指着徐月见的手都抖了起来。
天晓得,她身份贵不可言,和侍读家的公子吵嘴实在有辱她的身份。
倘若这人不是摄政王妃,早就被她丢去湖里喂鱼了!
“王爷,她说我伶牙俐齿,是在夸臣吗?您都还没夸我呢,怎生让她先夸了去,实在是僭越!”徐月见眨巴眨巴双眼。
沈衔青瞥了眼得理不饶人的徐月见,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太后被气得晕过去。这张嘴,白的能说成黑的。什么开枝散叶、帮衬、垂柳之姿,明明眼睛里全是张扬。
沈衔青没空理会这两个人的官司,但身边这人还有些用处。
他眼皮微微一抬,贴身奴才青石当即呵道:“大胆!敢阻拦摄政王的路!还不退下!”
那名女子一听,面色霎时苍白。
周遭刚还吵闹的人群当即安静下来,略有惶恐地低下头。心里不由埋怨起挑刺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们哪会被摄政王训斥。
徐月见嘚瑟完,正还要说,忽得感觉到一道视线,一抬头和沈衔青对上眼。他尴尬一笑,知道过头了。赶紧往后退,拉袖子的手也松开。
沈衔青要走,他也乖乖跟着沈衔青走,乖巧地不像是刚才嚣张的样子。
他一路跟着沈衔青到马车下,自知理亏,乖觉地伸出手任着沈衔青搭着上去。
感受着重力道,他疼得龇牙不敢叫,好不容易等沈衔青上马车。
就他准备抬脚的时候,驭马的小厮飞快收起脚蹬,‘唰’得一下坐在前面,鞭子一挥,马车走了。
徐月见:“”
人干事?用完就丢?
徐月见朝着离去的马车竖起国际姿势,有气无力地往摄政王府走。
他是知道了,利用沈衔青的后果不堪设想。他瞥了眼今天特意穿得增高靴,咬咬牙踩了下地,亏他还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样,结果人根本没正眼瞧到。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从他旁边冒出来,看着自家宿主脸上一脸烦闷,不由地有些担心。
“没事。”徐月见抬脚往前走,眼睛四处扫着。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参观古代的街道。真不是想象中那般脏乱,反而是数以百的摊子两边铺开,摊子的空档处就是鳞次栉比的酒楼、茶楼、作坊,热闹得很。
因着正值傍晚,街道边亮起烛火,不少人家出来闲逛,小孩在道上边跑边笑,平淡又浓烈的烟火气息袭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