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人怕是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扶苏倒很吃这套。
毕竟某人小时候就是听着各种“阿父很爱你”“阿父担忧你”“阿父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才长成现在这副爹控模样的。
扶苏小声讨饶:
“我知道了阿父,我以后都不装病了,我会爱惜身体的。”
小史史官:我果然还是太年轻。
明明他跟着二位君上也有好几年了,这样的经典场面以前竟一次没见过。真想翻翻过往的起居录,可惜那些都被封存了,他看不到。
次日是正月十九。
年后头一次上朝的三天里,这是最后一天。明日休沐,而群臣至今还沉浸在节后综合征之中,提不起劲。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的早朝还是会和以往一样,充满了沉
()寂和摆烂。
直到侍者宣读诏书,头一件事就是陛下下旨撸了某人的官职,让他回家种地去。
满座皆惊。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不就摸鱼了两天而已,怎么突然整这一出?!
再仔细一看,哦豁,太子今日没上朝。
当了几十年太孙依然没混到个座位,还是站在半阶上奏事的桥松面无表情地替自家父亲解释了一句。
“太子昨日受了惊吓,夜间有些发热。”
发热是假,借机不上朝是真。
既然太子想靠装病这招震慑住臣子,始皇帝当然要配合,他自己也不是很想再听谁找他来说那些刺耳的话。
昨日在当事人跟前虽然漏了馅,但那不算什么。中大夫已经被压着收拾细软遣送回乡了,不会有旁人知道个中内情的。
所以现在,祖孙两个联手替太子制造了被臣子气病的假象。扶苏就顺便偷个懒,鸽了今日的朝会。
说起来,大秦搞旬休制度,大家都是十天里只休息一天。唯独太子借口病弱总能多休息两三日,硬生生给自己挣出一旬两天的假期来。
老臣心里都门清,太子哪里是生病了。哪有人生病专挑每旬中间的日子生,不就是连续早起了四天有点起不来了嘛。
今日太孙说的,他们也半个字都不信。
那可是太子,把群臣玩弄在股掌中的太子,只有他吓病和气病别人的份。
奈何朝中太多新贵了。
在朝二十年的都算老资历了,这种的数量也不多。多是几年到十几年的新人,一个两个都被太子的外表欺骗了。
这群新贵几乎堪称是“从小”听着太子和陛下的英明事迹长大,难免多点滤镜。尤其是没经历过太子折腾臣子的那段岁月,命是真的好。
如今听说太子居然被臣子惊扰得病到起不来身,个个都义愤填膺。
当然,里头有多少人精是看出真相但没声张,聪明地选择顺着陛下的心意做出该有的反应,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始皇在朝会上宣布这件事,另有用意。
好脾气久了,就总有臣子蹬鼻子上脸。隔个几年发作一次,才能叫他们时刻保持警醒,免得太飘。
始皇帝轻描淡写地调整了一部分臣子的职位,往日里对太子有过不满的降职,亲善太子的则升职顶了他们原本的差事。
被点到名字贬官的臣子冷汗都出来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太子。所以分明只是私底下和信得过的人说过几回,为何陛下会知道此事?
据说皇室手中有个很厉害的情报机构,难道——
扶苏:没错,在我手里呢。
新贵们:那一定是陛下的耳目!
扶苏:也可以这么说_
探子都是扶苏亲信,听到有人说太子坏话自然是疯狂记仇,一个不落地都报给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