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空杯,齐简蹙眉
,目光幽暗:“去拿纸笔来。”
晓斯不知他想做什么,赶忙脱掉蓑衣,从一旁矮桌上取了笔墨纸砚。
齐简接过洁白宣纸,一点点将它展平,又用镇纸仔细压好。看着那对镇纸,他神色有瞬间迟疑,不过很快的,他强迫自己把目光落在砚台上,取了块描金徽墨,开始研磨。
黑色墨汁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浓稠,晓斯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点不好预感。
果然,研好磨,齐简提笔沾些墨汁,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看见这仨字,晓斯脸都吓白了。世子成婚后,好不容易正常了几天,就要休妻、不是,是和离了?
想到世子这五年来的所作所为,晓斯深感这婚,绝对不能和离,可是世子定下的事情,怎么劝都是没用的,他急得团团转,生怕这和离书写完,世子扭头又去作死。
齐简写下和离书三个字,笔下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镇纸上。
那倒不是什么名贵镇纸,只是普普通通的白玉,雕成马匹形状,甚至白玉上还有些暗纹,质地称不上上等。
这镇纸是柳忆送的,不,准确地说,是自己抢来的,齐简幽幽叹口气。
晓斯也看到那对镇纸,联想到当初,世子妃原本是买下镇纸,想送给蒋大人,却硬被世子抢了来,晓斯顿时有了主意。
“世子,小的忽然记起,白日里柳夫人曾提过,世子妃他有…”
齐简果真侧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探究。
世子妃,实在对不住,事态紧急只能拿您来用用,晓斯压下满怀愧疚,信誓旦旦:“有老相好。”
笔被扔回桌上,齐简危险地眯起眼睛。
“老相好。”晓斯硬着头皮往下编,“柳夫人还劝世子妃,说让他断了这段露水情缘。”
露水情缘?还老相好?齐简皱着眉,将刚入京那两年的事情,又梳理一遍。
不可能的,那时候,完全没有迹象,在太学里就不说了,哪怕沐休,自己也要借机赖在柳家,柳忆如果真有老相好,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不是那时候,就是戍边的五年?
齐简眉头越皱越紧,头两年,自己这边兵荒马乱,的确没顾上去打探,可是后来的三年,每每探子回报,也没提过他有相好啊?
难道,问题就出在那两年里?
自己在京中水深火热,生不如死,他不闻不问就算了,竟还偷偷找了相好?齐简越想越气,眼底仿佛燃起小火苗。
眼看着火苗有越燃越烈趋势,晓斯赶忙继续浇油:“柳夫人还说了,世子妃对那老相好,情根深种,念念不忘好些年。”
情根深种,还念念不忘好些年?看看,时间都对上了。
齐简盯着和离书三个字,目光如刀,片刻后,他指尖轻划纸面,冷哼:“他那老相好,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