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先生今天下班早,已经在家了。”
“我想他大概是特意早回家来,想跟您叙叙旧的。”
孟叔的声音打断了阮胭的思绪。
她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了驾驶座的孟叔身上。
阮胭略微思考了一下孟叔刚才说的话,表情如常,眼里也没起什么波澜。
她不信阮志远想跟她叙旧。
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如何,阮胭心里自然有数。
不过孟叔是好心,是想帮她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缓和关系,和好如初。
所以阮胭面上也没有拂了孟叔的好意。
车开进阮家大门后,阮胭心里不禁猜测起阮志远事出反常的缘由。
虽然她不信他会主动放低身段,来跟她叙什么父女情。
但进屋看见中年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时的身影,阮胭还是不禁想起了零碎的儿时的回忆。
其实她和阮志远是有过父女情分的。
在阮胭五岁以前,在她的母亲明谙尚在人世的时候。
他们也曾是温馨幸福的一家三口,令人称羡。
“回来啦。”沙发上的男人合上了手里的报纸,手指交叉,略随意地搭在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
他透过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泰然地看着阮胭:“听老孟说,你还在春萝一中上课?”
阮胭听得出来,阮志远这是想方设法地想要跟她搭话。
如此反常,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有所图谋。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缺乏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
如同她缺失了20年的父爱,此刻因为阮志远的一点示好,沉寂的心里又开始躁动不安一样。
难得的,阮胭应了他一声,“嗯。”
她没说自己已经递了辞呈的事,也没有主动和阮志远攀谈的意愿。
但她也没有急着离开,不知道是对阮志远还抱有最后一丝期望,还是想看看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令阮胭奇怪的是,阮志远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兀自转移了话题:“你陆姨让后厨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上楼休息下,到饭点了叫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和蔼,好像普普通通的一位老父亲,日常关心自己的女儿一样。
这让阮胭有那么一丢丢地恍惚。
没等阮胭多问什么,阮志远又拿起了一旁的报纸继续看。
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
这样的现象持续了好一阵。
临近期末,阮胭按时上下班,尽好自己最后的义务。
每天回到阮家,都会有一种进错家门的错觉。
家里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好,陆静枝再也没有作妖过,和阮胭照面时也和颜悦色的。
就算阮胭不给她眼神,陆静枝也不会上脸,发作脾气。
这算是阮胭认识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知道她原来有这么“好脾气”的一面。
着实让她觉得这一切非常不真实。
阮志远始终没有表露他的目的。
阮胭也没有瞎猜,而是按部就班,做好自己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