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话落后好一阵,陆静枝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转头看见阮浩脸上渐渐浮起的五指印,她那满腔怒火不由更盛。
可想到阮胭刚才还在阮浩脸上的那一巴掌,陆静枝又心有余悸。
她怒火中烧着,一副想上去撕扯阮胭,却又有些忌惮的表情,嘴上的怒骂倒是没停:“阮胭!你个小贱蹄子!”
“好好的盛太太不当,你到底作什么妖!我跟你爸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妈,你别说了!”阮浩上前想要拉走陆静枝。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阮胭和他妈对上,肯定讨不了好。
她性子温软,天生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和气势汹汹的陆静枝同框,时常会让人有一种她随时会被摧折的错觉。
但今天的阮胭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抿唇沉默着,任凭风吹雨打。
她接了陆静枝的话,声音听着十分凉薄:“报答?十八岁以前,养我是阮志远的义务,至于十八岁以后,你问问他,养过我吗?”
“至于你,也有脸跟我谈报答?”
阮胭冷声反问了一通,目光沉如死水般,从陆静枝母子脸上扫过。
她将身后的房门带上了,径直朝他们母子走去,故意走到阮浩面前,看着他冷声说了一句:“让开,小畜生。”
话落,阮胭也没等阮浩让她,直接越过他们下楼去。
期间她的眼神和她说话的语气,仿佛陆静枝母子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垃圾似的,多看一眼都是脏了她的眼睛。
“……”阮浩再次愣住。
脑袋里反复回荡阮胭那句“小畜生”,他几乎可以确定,她是在报他妈那句“小贱蹄子”的仇。
一时间,阮浩的脸色暗沉如黑炭,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堵在一处,无法发泄。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妈的不对,是他妈先招惹阮胭的。
然而,陆静枝却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听见阮胭骂阮浩小畜生,她气得跳脚,转身就要追上去揪阮胭的头发跟她打一架。
阮浩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且管家孟叔也听见了风声赶了来,帮忙挡住了陆静枝的视线和去路,两人齐力之下,才把陆静枝送回了卧室。
彼时阮胭就站在楼道口,静静听着陆静枝怒气冲天的叱骂声,每个字眼都那么难听。
不过这些她早就听惯了,神情麻木,并不感到生气。
以前陆静枝对她骂骂咧咧,阮胭还会觉得难过憋屈,眼泪甚至会在眼眶里打转。
但今天,或许是因为和盛聿白离婚这件事,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面对陆静枝的暴跳如雷,她竟也能如此心平气和。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仿佛多年束缚她的虫茧破出了第一道口子-
陆静枝被带回房间后,阮胭也下楼了。
她去倒了杯水喝,随后轻轻碰了一下发疼的脸颊,秀气的柳叶眉皱了一下,忍住了嘶声。
没多久,孟叔下楼来,给阮胭拿了冰袋,让她冰敷一下脸。
一边做这些,孟叔一边皱眉道:“陆女士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随后他看阮胭冰敷时疼得嘴角微咧,又关心道:“大小姐,要不要去医院上点药?”
阮胭笑着摇头,“不用了孟叔,冰敷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恰好负责花房打理的佣人过来找孟义有事,阮胭便让他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