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原书里,大佬跟表哥再没有联系过。
夏芍并不意外,倒是半夏嗅到了点八卦的味道,“杨巧娟是谁?”
“你小时候给咱们邮过大枣和巴旦木的那个阿姨。”
杨巧娟还挺执着的,即使知道刘家人已经得到了报应,每隔几年,还是会往这边邮点东西,一直邮到改革开放。
半夏听了点点头,“她什么时候死了?”
陈寄北似乎也有些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原来这边的她没死。”
“没死成。”夏芍觉得这事搞不好也是书中这个大佬心里的结,既然人都已经穿过来了,干脆和对方说了说,“她跳河的时候正好被我碰上了。”
“那她为什么跳河?”
“怀孕了,孩子是刘大军的。”
只这一句,不用再多,陈寄北就什么都明白了。
当初他就觉得刘铁萍一口咬定跟他有关,有些不对劲。可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他一个外来的,名声还不好,又哪里闹得过杨巧云,闹得过闻讯而来的杨家人。
这是他人生第二次百口莫辩,刚离开江城那几年,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怨愤不甘。
他连杨巧娟的面都没怎么见过,凭什么和他有关?
就像当初,陈庆丰偷了东西,就因为他和陈庆丰住一个屋,就成了他偷的。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对他公平过,他就连想好好活着,都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
是那以后,他学会了收敛性格,经营名声,至少……至少不要再有第三次百口莫辩。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羡慕这个世界的自己。
不羡慕对方有家,有老婆有孩子,毕竟这个他并不是很在意。
羡慕的是他没有经历那许多坎坷,还能保有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你没有主动联系过表哥吗?”见他沉默,夏芍突然问。
陈寄北没有说话。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再次踏上江城这片土地,却听说表哥已经举家搬迁时,到底是怎样的心
情了。只觉得不见也好,有他这么个声名狼藉的表弟,只会是表哥的拖累。
本来他就是用了点小心思,才跟着表哥来到的东北。
夏芍却问他:“你觉得表哥真就那么糊涂,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
陈寄北一怔。
夏芍望着他,“刘大军是什么样的人,表哥恐怕比你更清楚。他不走,刘铁萍为了不让人怀疑到她弟弟头上,只会无休无止地给你泼脏水,这件事永远没有过去的一天。”
陈寄北再次一怔,继而沉默。
当初表哥让他出去避避,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像是无奈,又像是还有着愧疚。他以为是表哥已经决定要走了,觉得愧对他母亲,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该往这方面想的,可又为什么没有呢?
可能是当初落在身上的皮带太疼了,他宁愿不去想,也不愿抱着侥幸心理,却看到满眼的厌恶。
只要别去碰,别有希望,就永远不会感觉到失望。
见他久久无言,夏芍没再说什么,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小箱子,在他面前打开。
床上的陈寄北果然没见过,“这是什么?”
“母亲的遗物。”夏芍看他一眼,“是不是自从来了东北,你再也没回过关里老家?”
陈寄北还真没回过,一开始家里还来信跟他要钱,后来他避了出去,信就断了。估计那边联系不上,以为他死在了外面,他也着实不想跟那家人再有牵扯。
没想到母亲竟然还有遗物给他,甚至有他当年练字用的粗纸本……
这是个更长的故事,陈寄北听完,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夏芍没有打扰他,等他混乱的呼吸渐稳,才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