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言重了,东街的馄饨,皮薄馅大,肉汁鲜美,甚是可口,说得在下都馋了。”
陆川不知轻重,便张罗给他们三人都盛了一碗。
按说叶岚尘肯亲近黎婴就算是破天荒的奇事了,他该庆幸才是,可这一句“相爷”叫
的亲切,便让他明白了对方来此一遭的用意,分明是做了皇上?的说客。这下?他可开心不起来了。
“叶大人,过去多年的事,又何必再提起。”
叶岚尘叹着气,瓷勺搅动着碗中的红汤,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年,皇上?从来都没放弃劝您回朝,文武百官都快把您府上?的门槛踏破了,您却是心如止水,不免让人着急。”
“说了不回就是不回,任谁来劝,结果都是一样。叶大人若无别的事,吃过了馄饨便请回吧,请恕黎某照顾不周。”
听他下?了逐客令,叶岚尘更是着急,没忍住咳了几声,君子游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叶岚尘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脸色苍白,端着汤碗的手还微微颤抖。
方才不敢正眼瞧他,也便忽略了他的情?况,现在看他这样子,怕是久病未愈啊。
君子游朝黎婴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恶言相向,自己上?前去斗胆摸了叶岚尘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不妨事,偶感风寒罢了,我还没弱到头疼脑热就起不来床的地步。”
君子游觉着有被冒犯到,便当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坐了回去,静看两人礼尚往来。
黎婴不说话,叶岚尘也便无从开口,好半天才道:“相爷,这次的确是皇上?命我来的不假,但真正授意的人,却是……”
“秦南归。”黎婴是心如明镜,偏爱装傻。这种态度倒也活得洒脱,有些事不看不想,人生也便舒坦了大半。“小侯爷自己不在朝中,手倒是伸得很长,居然管起我来了。他要是真的需要有人帮衬,为何不提拔您叶大人呢?……哦对,我想起来了,数年间叶大人婉拒了无数次升迁,就甘心窝在刑部,看从前的下?属一个个爬上高位,骑在了自己头上,却无半分不满,实在可敬。可您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为自己口吐伤人恶言而感?到愧疚,手指绞紧了念珠,也是做了挣扎。
叶岚尘幽幽看向君子游,叹了口气,“您说的不错,有一起尘封多年的案子,即使是身为刑部尚书的我也无法调出刑部的卷宗,彻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直是我解不开?的心结,留在刑部
也是为了这个执念,但这与我今天到此并无任何关系。”
“你?错了,你?嘴上不说,心里不承认,却改变不了你?是为此前来的事实,你?希望有个人能帮你?,而那个人就是暂住我府上?的他。所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拐弯抹角。”
黎婴一指君子游,吃饱喝足的后者便坐直了身子,朝人一笑,点了点头。
他这话说的不假,叶岚尘无从辩驳,只是报以苦笑,“也许吧,我的确是怀着私心来的,可说来此并不是为劝相爷回朝。您若有意,我只需象征性劝个几句就会如愿,可您若是不愿,任我磨破嘴皮子也是无用。”
“知道就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君子游不好再装聋作哑,他紧了紧领口,靠在一边问道:“叶大人,我能帮你?什么。”
叶岚尘终于正色,刚要开?口,却先咳了几声,用帕子捂住嘴,片刻才缓解不适,沙哑着说道:“比君子安更先解决这桩案子,抢回属于你的官位。”
君子游与黎婴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叶大人真是强人所难,看来您是铁了心的想把黎兄与我请回朝中啊。可惜了,这案子我不感?兴趣,少卿那个位子我更不感?兴趣,况且子安哥哥可是老侯爷的人,是定安侯府的幕僚,小侯爷没有理由针对他,或者说将他推上这个位子更便于日后行事,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个阴谋,恕不奉陪。”
“定安侯父子一向不和是京城人尽皆知,难道你?还在怀疑小侯爷目的不纯吗?”
“父子的事,我可说不准,我一不想掺合别人的家事,二不想再被卷入朝局的漩涡,叶大人和秦小侯爷肯放过我,我就感恩戴德了,求您千万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是一介普通人,后半辈子写写不入流的诗文,过着被官府缉捕东躲西藏的日子也挺好的,至少快活不是?总比年纪轻轻就丧了命要好哦……”
说着他起身要走,颇有避之不及的意味,叶岚尘起身追了几步,不抱希望的朝着他的背影喊道:“难道你?就甘心君子安被人利用致死吗?”
果然那人有所触动,驻足回眸冷言质问:“我阻止不了他,就要替他去死吗?世间哪有这种道理。我也自私,我也是人,我也想活着,凭什么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在自保的同时,也护住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得不说,这话的确有诱惑力,但君子游却是无法苟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