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秋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头一次认真的看向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
林明之的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反驳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祖制,但父亲不同,他曾与母妃发誓,今生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男子汉大丈夫立世,当信承诺,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矛盾。”
“母妃不能忍受的不止是你们母子,她更不能忍受的是父亲的失信毁诺,不过你说的对,当年我年幼,想法简单,曾经恨过你,害过你。”
“但这么多年,你们母子藏在定州,你当我不知晓么?”
“我可曾派人追杀你们母子?”
可曾派人追杀你们母子?
明千秋的话让林明之一愣,呆呆的看着他,多年来的仇恨与猜忌在这句话中开始模糊。
谁不知道明千秋的名声,且不说当年明千秋年幼的时候会让他们侥幸逃脱,但这么多年,随着明千秋的成年与强大,他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与娘亲的下落?
尤其是明一舟时不时会派人到定州送银子,明千秋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然而,他与娘亲这些年的确安稳的过着生活,除了自己心中的不甘,他与娘亲在定州的确活得很逍遥。
林明之愕然的看着明千秋,有些不知明的情绪在胸中涌动着,就像要决堤而出的洪水一般。
然而,他的目光触及到林珑儿时,便渐渐冷却了下来。
错已铸成,他与娘亲今日难逃一死,前尘往事恩怨情仇谈来又有何用?
林明之淡淡的勾唇笑了笑,目光十分柔和,“若没有我们这个父亲,我们兄弟两个也许会兄友弟恭,互相敬重。”
明一舟被此话说得老脸涨红,恼怒的瞪着他,正想破口大骂,林明之却又打断了他的话。
“但你终究是我的父亲,虽然自私,但对我与娘亲确实也不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自知今日犯下大错,难逃一死,但多年的养育之恩,我至少要向父亲你叩头感恩。”
他上前两步,走到了明一舟跟前,跪了下来。
明一舟原本也是跪在皇帝与刘雅君的脚下,这下子林明之跪下来,他一时不知做何反应为好,局促的抬头。
皇帝看着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爱卿便这么跪着受了你儿子的磕头吧,他磕完这头,你们父子的情分便到此结束,从今以后,他是秀才也好,是叛贼也罢,都与爱卿无关,爱卿觉得如何?”
明一舟闻言窃喜,皇帝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与林氏母子划清界限,重新回到刘雅君的身边,便不再追究他的牵连之罪了!
果真还是娶了公主,有更大的便利啊!
他跪直了身板,面对林明之,“你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