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的指尖有些发颤。
明明与腰包只剩下不到十公分距离,却有某种无形力量阻止了她。
白雅不由得回忆起父母最后的注视目光。
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们眼里总是流露出深重悲凉的绝望,甚至连面孔都变得扭曲。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难道他们的目光之中没有半分温柔,没有安抚鼓舞,没有对孩子的深切爱意?如果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又怎么会选择以身作饵?
因为窒息而涣散的思维有一瞬恢复清明,白雅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真没办法了?
真要死在这里了?
她不想放弃,尽最后的努力寻找可能回到地面的方法,却很快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下降了。
没过多久,她就重新拥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不是因为潮水退去从高空坠落,反倒像是被潮水送回来的,她甚至从中感受到一丝轻柔的意味,身上除了擦伤以外只有小腿骨折。
白雅愣住了。
她看着那片涌动的彩色巨浪消失在城墙的另一头,留下巨大的破洞,满地狼藉,还有许多从狼藉之中爬起的人。
是因为吞噬了贝塔,已经吃饱,所以才懒得理会其他渺小的食物?
这或许可以解释得了他们没有变成污染物养分的理由,但也有些事情没法解释,比如为什么大家被卷到高空中,落地后却普遍受伤不重。
白雅心头渐渐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道这个污染物对人类是怀有善意的?
可能吗?
百年间的血泪教训已经让所有幸存者形成铁一般的共同认知,污染物不具备理智,渴求厮杀与血肉,代表着世界对人类的最大恶意。
如果这当中确实出现了不一样的存在,是不是就意味着……
“雅姐,小心!”
菲利克斯急切的呼喊声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白雅的思绪。
她知道对方在提醒什么。
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那片快速接近的模糊暗影,她双腿借力向一侧弹开,在地面翻滚的同时抽出镭射枪,瞄准后发射。
光束一闪而逝。
翼展足有两米宽的污染物被击中腹部,流淌出大量腥臭的绿色液体与长虫般扭曲蠕动的内脏。
菲利克斯的补刀紧随其后。
污染物发出一声令人头晕目眩的凄厉唳鸣,勉强挣扎数秒后终于从空中掉落,但还在不死心地朝白雅所在的方向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