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放眼整个大陆,污染物是原始、混沌、血腥与恐怖的代名词,遵循本能杀戮与进食,是无法进行对话的灾难祸害。
阿冻也曾尝试过和别的污染物交流,可无论怎样释放善意的信号,都如同石沉大海,从来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的回应。
唐意不以为意:“我的情况特殊,已经维持这样很多年了,不用担心。”
阿冻:“可是……”
唐意:“就算最后到了百分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能够保持清醒的意识吗?我经过黑塔技术的改造,同样可以做到。”
阿冻不吭声了。
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先前的梦境在眼前闪过,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然而那些场景转换得太快,正如思绪流光飞逝,留给他的记忆里除了感官的强烈冲击以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细节。
不然他就该发现,梦境里出现的实验体——那些唐意从前的“同伴们”——下场其实都不怎么好。
唐意:“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阿冻:“啊?”
唐意耐心重复了一遍,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是在转移话题。
阿冻花了几秒时间让自己的思绪飘回,又花几秒消化对方所说的话,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印象中在樱花拍卖会上,唐意也问过他离开地狱城以后的打算,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
好像是没有打算。
因为如果真讲出自己的打算,说不定就该与唐意分道扬镳了……等等,分道扬镳!?
阿冻顿时心生警惕,唐意又一次提起这件事情,难道是不愿意再带上他继续旅行了?
他悄悄打量着对方的表情,没能看出什么端倪,脑子灵光一闪,反问道:“你想去哪里呢?”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样一来,不论唐意要去哪里,他都可以给出同样的答案,那他们就还能至少再同行一段。
哪知道唐意听了这话,神色微愣,居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阿冻雀跃的内心逐渐冷了下来,被巨大的失落感笼罩。
唐意肯定是在思考甩掉自己的借口吧。
也对,他们本来就没有必须一起走的理由,虽然大家多少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但说到底当初也是他硬要黏上唐意。
故意伪装成柔弱无助的可爱小猫,利用对方的同情心寻求进入基地的机会,结果本质是一团难以描述的怪异生物,与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哪怕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有根刺的吧。
阿冻越琢磨越觉得应该是这样,越觉得是这样就越沮丧,沮丧之中冒出一丝丝酸涩交加的委屈,委屈又迅速转变成了幽怨。
他决定跳下唐意的膝盖,远离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直到心情变好以前都不会给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