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话题逐渐转向别处,男人不满地拍了拍桌,嚷道:“我还没说完呢!”
周围的酒客顿时停下议论,目光全都投向了他。
男人对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很是受用,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缓缓开口:“你们知不知道,那只污染物不仅吃了城主,还吃了其他人?”
众人皆是一惊。
男人语气森然:“角斗场的好几十个员工,包括一些偶然路过的无辜客人,全都跟着城主一起,被那条五彩斑斓的舌头卷进了血盆大口里,尸骨无存……”
“不是这样的。”
突然之间,一道有些细小的年轻男声插了进来,反驳道:“他没有吃人。”
男人话音一顿,望向声音来处,眉心皱成了川字,显然很不高兴。
“小子,你难道想说我在骗人?哗众取宠,随便编了个故事,好吸引大家的注意?”
阿冻颤了颤,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扣这么大的帽子:“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那是什么意思?”
阿冻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开口:“我只是觉得,你有没有可能是搞错了呢,那个污染物或许不过是想要带走他的朋友,并没打算要吃掉谁……”
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而同一时间,其他酒客的神色也大多有些怪异,像是头一回听见这种说辞,感到既滑稽又无理,也渐渐哄笑起来。
阿冻的勇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顿时就扁了下去。
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望着桌面拥挤堆放的空酒瓶,心情再次跌入最低谷。
自从离开零号污染区以后,苦闷、委屈和压抑……各种微妙隐晦的情绪都在他内心看不见的阴暗角落慢慢积累,直到此刻终于借由契机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阿冻有些悲观地想,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走出来了。
店小二还在边上等着,他对客人们的谈话兴趣不大,更关心自己能不能再多拿到几笔提成:“请问客人需要庆云台吗?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三瓶七折优惠哦!”
阿冻看向麦二。
麦二总觉得青年的眼里似乎含着泪光,再联系刚才那一番看似可笑的话语,他以为猜到了原因,心底浮现几分同情与怜惜。
阿冻大概是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
即将变成污染物的朋友,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将他送到安全区域,却被其他不知情的人员射杀……
麦二越脑补越唏嘘不已,望向阿冻的目光也发生了些变化,不再坚持制止对方,而是问道:“你确定自己还能喝?”
阿冻沮丧点头,大有不醉无归的架势。
麦二:“那就来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