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门幻想着那位宗主得知他可怜的遭遇后,会大力支持他的复仇机会,助他重登掌门之位,宗门成为对方的附庸也无所谓。
他知道那阙主极宠新婚妻子,特地携了礼物来——是一只小巧的机关莺,亮闪闪的羽毛是金叶子,两粒阳绿翡翠为眼,按动鸟喙就会不断鸣叫,精致得很。
他笃定深宫之人一定会喜爱。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英俊的银发男人皱着眉,碧绿的眼斜斜睨他。男人壮硕高大,五官深邃,极有压迫力。
南离冷冷道:“我似乎没有邀请你。”
李掌门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想不出在哪见过。
银发男人身后,有一人背对着他,立于窗前。那人披了件鹤纹罩衫,身姿清瘦挺拔,如墨乌发只别根银簪,一看背影便知姿容出众。
想必这便是阙主那位发妻。
李掌门掌心渗出汗,赔笑道:“听闻阙主大婚,鄙人为尊夫人准备了件薄礼。”
南离面色不虞:“还请阁下回去。”
李掌门心思百转千回,只得不甘咬牙,准备离去,却忽闻一声淡淡的“让他留下。”
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抬起头,窗边那人缓缓侧过脸,眼中含满讥讽。那双狭长的眼透着漫不经心的凉薄,眼尾上挑,映入李掌门眼中,却犹如梦魇。
他不由得哆嗦起来,下意识唤出兵人,挡在身前:“你怎么还活着!”
逄风玩味一笑:“李掌门,好久不见。”
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李掌门这兵人似乎大不如前啊,是想让孤再拆一次么?”
逄风屈了屈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眼中竟显出几分跃跃欲试。
南离捉过他的手腕,宠溺道:“宝贝,你别累着,我来拆罢。”
李掌门:“……”
他终于想起来这男人是谁了!当年围剿长夜,长夜太子有一匹灵宠白狼,生生将许多人撕成碎片,它的火焰侵入体内无法清楚,许多被火焰袭中的人至今饱受灼身之痛。
他难以置信道:“你——你这妖物,为了活下去,竟然委身灵宠——”
他话音一落,南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踏出一步:“对我的道侣放尊重些!”
掌心金白的火焰汇聚,狼正要袭出,却被逄风按住肩膀。南离会意,退后一步。
逄风闲庭信步般走上前:“李掌门说得不错,孤的确委身灵宠。可那又如何?如今东荒宗门以九阙为首,阙主又是孤的夫君,孤过得并不比长夜差……倒是李掌门二百年来,似乎大不如前了。”
他轻轻一笑:“久闻李掌门气节动人,连宗门秘法都能卖出去。”
言辞如匕,句句捅人痛处。
李掌门面如土色:“你不能杀我——别忘了,我知晓你的秘密,月魄的消息若是泄露,你自身难保!”
逄风笑容极冷,淬了毒:“李掌门,既然如此,孤更不能放你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