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等待的少年,眼中有苍生,但祂胜过了苍生。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男人指尖轻触少年眼周暖热的皮肤,细致又妥帖地描摹着轮廓线,少年纤浓的眼睫扑簌簌挠过指腹,他近乎叹息般喟叹:“多么漂亮……”
“苍生轮回,万灵盛衰,于祂不过一瞬。”男人眯了眯眼,泄出的一点微光中盈溢着愉悦,“但偶尔也可投下一瞥。”
“只要,这双眸子,注视着祂。”
“更多地注视祂。”
“只注视着祂。”
“如何?”
“蝉蝉,这笔交易,做吗?”
洛听潺握住了男人微凉的指尖,对方指骨曲张了下,没有抽回,而是微微垂眸,眼中含着饶有趣味的笑。
洛听潺看着他:“我如今,不正看着你吗?”
“蝉蝉说得极对。”男人忽然大笑起来,“是我想差了。”
“蝉蝉是不是很好奇?”他揽住少年的腰,看向大团黑色烟气汇聚的西北,“过去一观便知了。”
对上少年隐含担忧的目光,轻笑道:“一只低劣的役魔罢了,无需忧扰。”
有风呼啸而过,呼吸间,两人来到黑色烟气的源头。
那是一间废弃的工厂,濯月揽着洛听潺浮空悬立在房檐上。可以看到废弃厂房最靠里的地方摆放了一个小小的木制架子,一个扎着道髻穿一身灰色道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架子前。
浓重的黑色烟气将这人环绕住,使得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隐约间似乎有什么在他身边爬来爬去。
更多的,却瞧不清了。洛听潺身体不由往前倾了倾,下一瞬,两人出现在厂房,男人虚倚着横梁,洛听潺被扶住腰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洛听潺转头去看男人,对方轻笑着朝他眨了下眼,看得出来,男人现在的心情很好。
男人伸出食指,指腹扶着他的右边脸颊偏正脑袋,示意他瞧。
洛听潺便抬眼往下看。
居高临下的视野之下,厂房里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之前看到的木制架子是一座精巧古朴的神龛,摆着一个女子模样的小像,小像很传神,女子曲膝跪地,一手轻抚在腹部,垂首敛眸,很有几分慈爱敦和。
洛听潺的目光在小像微微隆起的腹部停留了几秒,又转向盘坐在地面,紧闭双眼被黑色烟气紧紧环绕的中年道人,这是哪方的神像?竟会被这邪道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