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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
唐烟烟独坐在桌前,黯然又失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袁兰、许惊蛰、敛华道尊,还有许许多多的恒山派弟子,他们都以诚心待她。
而她待他们,却不能毫无保留。
她不属于这里,她和他们,经此一别,或许再不会有重见之日。
还有陆雨歇……
唐烟烟闭了闭眼。
她好像把一切又搞砸了。
为什么她总是不自量力?她以为只要够努力,就能挽回一切,就能解决所有困难。
可最后,依然重复着苍白无力的结果。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将她击得溃不成军。唐烟烟倏地拎起桌上酒壶,仰着头,不管不顾地灌入喉口。
酒水辛辣,冰凉凉地划过唇舌,在胃里搅动骇浪。
从未试过借酒浇愁的人,好似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唐烟烟大口大口喝着酒,她喝得急促、喝得洒脱,想把堵在心里的愁绪全忘掉。
难怪世人爱酒。
唐烟烟晕乎乎地抱着酒坛,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她还要再喝。
她要去找方寸世尊,两人一起喝个痛快。
踉踉跄跄走出屋子,唐烟烟头重脚轻地在回廊转悠。
她醉得厉害,压根没走多远,倒更像是原地打转。
奇了怪了,方寸世尊的指月峰在哪个方位来着。
唐烟烟迷糊地甩了甩头,努力睁大眼睛。
咦,玄英宗不是悬浮于高空么?怎么她现在好像踩在土地上?而且星空和月亮,离她离得好远哦!
“这不对劲。”
“大大的不对劲。”
唐烟烟伸出手,虚抓了把星空,险些把怀里的酒坛给摔到地上。
抱宝贝似的紧紧搂住酒坛,唐烟烟嘟囔着坐在回廊,她双腿悬空,一边潇洒喝酒,一边朝月亮高喊:“陆雨歇,陆雨歇,陆雨歇……”
她叫得大声,把住在周围的袁兰、岳扇灵等女弟子都引了过来。
岳扇灵瞪着唐烟烟,就差把厌烦写在脸上:“深更半夜,你鬼哭狼嚎什么?”
自点灯节后,岳扇灵便断绝了与陆雨歇的往来。
她再蠢笨愚昧,也知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得。
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唐烟烟不顺眼。
看着喝得烂醉却难掩媚态的女人,岳扇灵怒从心起,出言讥讽道:“唐烟烟,你身子不是娇贵羸弱得很嘛,病人还能喝酒?平日里那些男修的示好,你来者不拒,晚上却躲在这里喊另个男人的名字,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周遭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就连隔壁洞府的男修都惊动了。
袁兰面色铁青,毫不留情地朝岳扇灵抛去一记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