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赣正说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过。
——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吴赣停下了自己已经重复了数遍的话。
他抬头环视教室,里面坐的是他看了三年的孩子,“行了,今天回去都早点休息,知道了吗?”
“知——道——”
“最后一次拖堂了。”吴赣敲了敲桌子,脸上带了点笑,“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说——”
“你们是我带过——最、棒、的、一、届!”
下面一阵哗然,学生们互相交换眼神,一阵窃窃私语。
吴赣这次却没有再敲讲桌以示安静,而是提高了声音,“祝同学们——马到——成功、前程——似锦!!”
教室里静了一瞬,最后,大家自动自发地集体起立,七零八落地鞠躬,声音确实整整齐齐,震得地面都晃动——
“谢谢老师!!”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吴赣笑了一下。
最后一次,对着这群学生,敲下讲桌,“下课!”
第二天。
没有早读,去学校的时间和时爸时妈上班的时间刚好重叠。
时越本意是做校车过去,“爸、妈,我没事儿,你们不用特意请假。”
“请假?”时爸笑摇头,“你爸可不用请假……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爸爸?”
“领导的知道你要高考,主动给你爸我放了两天假——带薪休假。这两天,爸给你当司机!”
时爸说着和话的时候,胸膛挺得老高,连平时刻意缩着的啤酒肚都显出来了,脸上的高兴遮都遮不住。
“看把你爸得瑟的。”连晓琴在旁边笑。
只不过,笑过之后,也含蓄地炫耀道:“你妈也是。”
时越:……
“谢谢爸妈。”
于是第二天,时家全家总动员。
等到了考场,发现全家出动的人还真不少。
时爸时妈一直把人送到校门口,紧张气氛感染下,两人的手都有点颤。
时爸拍拍时越的肩膀,“去吧,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连晓琴则是抓紧时越的手,也是一个劲儿地强调“别紧张”,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时越反倒是一家之中最淡定的人,点点头,“爸、妈,那我进去了。”
“去吧……”
时爸时妈刚刚放手,准备目送儿子进去,就听旁边一嗓子,“时哥?!”
随着这一嗓子,旁边跑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那人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停在离时越一步远的地方。
“时、时哥,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因为刚才的快跑,他简直蹦两个字就要喘一下,“那天、考试之前、你、跟我说、‘考试、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