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说着话,忽然云鹤抽出了护卫开路刀,足尖一点地,借着力气跃到了树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去了。
乌云达赉注意到了,挂在护卫身上大为惊叹,刚要开口,却是猛烈地两声咳嗽。宁馨两指轻轻扣在他脉门,片刻之后抬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然后吩咐:“抬起来,别让他动了,架着回去。我先开个方子吃着,还是要请郎中来。”
又对雅音道:“去帮帮云鹤。”
庄子上护卫们也窜出去六七个,不多时归来复命,云鹤将刀上血迹擦干,长刀入鞘,指了指后头护卫们架着活口,道:“只怕朝廷有用。”
宋知欢神情复杂地看了那些人一眼,挥挥手,吩咐:“下山!命人去王府报信给王爷。”
“是!”
乌云达赉伤不算重也不算轻,至少需要卧床一段时间,又因为山上条件简陋难免有所磕碰,于是又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卧床休息。
宋知欢干脆吩咐人将一间小院子收拾出来,将他塞了进去,也没指派侍女服侍,只让庄子上两个男人过去,帮忙换药擦身,照顾日常起居。
柔成笑道:“知道主子偏心咱们公主,倒也是个法子。男人虽说粗心些,却比丫头们方便。”
宋知欢只道:“在我地方上,要女人服侍?呵,他是真嫌命大。”
修婉在一旁默默听着,忽然道:“阿玛只怕要到了。”
“那也无妨。”宋知欢道:“谁庄子上没几个身手好护卫,何况云鹤和雅音身手也瞒不过你阿玛。你真当额娘眼皮子底下没个你阿玛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彼此相安无事罢了。”
修婉轻叹一声,道:“同床共枕又相互防备。”
宋知欢干脆道:“偌大王府里哪一个不是这样?你阿玛素来多疑,只怕对你大哥也不能完全信任。遑论我们这些女人?你嫡额娘院里最多,其余只怕他也嫌浪费,不肯多放。”
说完,不忘吐槽一句:“小气抠搜。”
修婉听着忍不住直笑,又道:“若是放多了,只怕您又要骂了。”
“我几时骂过人?”宋知欢这就不服了,道:“若论斯文守礼,我当得起王府第一!你几时听你额娘我骂过人?”
修婉沉思半晌,道:“那倒也是。”
贫嘴一会,气氛缓和不少。
宁馨坐在一旁一颗颗拈着珠子,忽然道:“世子遇刺事情疑点颇多,只怕未必是朝内人干。”
“是不是国内人干都说不定!”好歹学了多年政治,又看了那么多年政坛八卦,宋知欢对这些还算敏感,轻嗤一声,道:“外边可有不安分。”
“这话不该说。”宁馨摇了摇头,道:“阿鲁科尔沁水草肥美、实力雄厚,若是反了,只怕一时会成为皇帝心头大患。”
宋知欢只觉脑子疼,往后靠了靠,将小手炉握在手里,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事儿我也清楚,只是也不是咱们该要探讨。前朝自有定论,只怕这事儿是要成为无头公案了。万岁年迈,已不似早年雄心壮志、野心勃勃,又是国库空虚,边境轻易动兵不得。”
说完,她恢复了往常模样,笑着看向修婉,道:“外边野心勃勃,倒是便宜了你,得了和未婚夫培养感情机会。”
修婉对此不大在意,只道:“无论倒下是谁,我都会救。无关怎样身份,到底是一条性命。”
“谁又说不是呢?”宋知欢先是感叹了一声,然后又颇为嫌弃地道:“你这丫头越大越不好玩了,逗你一下也没个笑脸,想看你脸红更是不可能了。”
宁馨心中觉出几分好笑来,对宋知欢道:“欢姐何必呢?”
“唉。”宋知欢哀叹一声,“就怪这丫头从小脸皮厚要命,就没见她脸红过几回!若是她脸红了,岂不新奇?”
一时辛娘入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她笑吟吟道:“主子您就别戏弄公主了。”
说着,人也到了,只见她带着丫头捧着三盅热汤进来,笑着道:“是打来野鸡,我带着人打理了,滚出汤来,冬日饮用最是滋补,主子您也喜欢。”
又道:“肉也留了些,再给您另做。”
修婉很是羡慕:“若我身边人有辛娘姑姑对额娘用心,我便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