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欢笑容真实了两分,又道:“你师傅给你多少东西我心里有数,她给了你你就收下吧,她母亲最善经营,家底不下于阿娘。”
“阿娘。”翼遥忽地起身走到宋知欢身前,不顾形象坐在地上,将头倚在宋知欢膝头,红着眼圈儿道:“遥儿要出嫁了,您万万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额娘会。”宋知欢笑着抚了抚她乌黑柔顺墨发,轻声道。
翼遥自此被关在房里绣嫁妆,敏仪每天拿着嫁妆单子添一笔这个、描一笔那个,总不满意。
弘晖约谈文渊十来次,最后二人勾肩搭背,文渊指天发誓会对翼遥好一辈子。
听着弘晖眉飞色舞学着文渊样子,宋知欢端着一盏殷红玫瑰露笑吟吟听着,弘皓在一旁接道:“虽然誓言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料想那文渊也不敢对大姐姐不好。若是不好,自然有法子让他余生在潦倒悔恨中度过。”
他随手拿起一块瓜递给弘晖,淡淡道:“润润喉。”
“皓儿真是贴心。”弘晖看弘皓仿佛带了八层滤镜,冷冰冰一张脸也能看出乖巧可爱来,此时捂着心口接过瓜,感情极为丰富地叹道。
敏仪抿嘴儿忍笑看着,张张口刚要说话,那边彩环捧了一匣子颗颗圆润硕大顶级东珠来,“福晋,这是您让找出来东珠。”
敏仪细细看过,见每一颗都没什么瑕疵,方点点头,道:“这一匣子和一些合浦珠、东洋珠放在一口箱子里。几月前取了九颗东珠送到翠宝斋打造钿子,也就这两日该得了,若是还没送来,记得命人去催一催。”
画眉应了一声,忽见不知何时被人叫走黄莺捧着个大锦盒回来,上头贴着雍亲王府条子,又印着翠宝斋纹记,便笑道:“这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众人打开那沉甸甸大锦盒,见金光璀璨、掐丝精细,凤穿牡丹图纹华贵大气,额前部位有凤口衔出一颗龙眼大小东海明珠,两边另分散着八颗珍珠,亦都有拇指大小。
除了这些大珠,还有细碎米珠、翡翠蛋面与切割成小块红蓝宝石分散在钿子上,阳光下典雅大方,流露出一派含蓄华贵来。
敏仪见了甚是满意,道:“这比宫中之物也不差了,果然翠宝斋工匠好手艺。”又问:“银钱结给他们了吗?”
黄莺含笑道:“东西都是咱们自己出,手工艺钱贵了些,也不过一二百两事儿,都结给他们了。”
“不错,这钿子给遥儿压箱底也足够了。”敏仪仔细将锦盒盖上,吩咐:“登记了装进嫁妆箱子里吧。”
这时她才有功夫对弘晖道:“也就你能从你弟弟那张脸上瞧出体贴来了。”
一时屋里几个都在笑,敏仪又对弘晖道:“今年有大选,你也到了该选一个福晋年纪。你阿玛前儿与我说递折子请封你为世子,额娘初初瞧了几家小格格,还没定下来。回头把画像给你送去,你寻一个自己欢喜,额娘好让你阿玛去求你汗玛法。”
她是想要看弘晖脸红,然而这两年弘晖跟着雍亲王历练着办差,如今是真皮糙肉厚,听敏仪如此说也半点不羞怯,沉稳地应了。
敏仪锲而不舍,又问道:“你想要个什么样性格未来福晋?额娘好再仔细些给你相看。”
弘晖竟然当真仔细想了一会儿,道:“要落落大方、端庄稳重,性子沉静些,能孝顺长辈、友爱弟妹、操持中馈。容颜中上即可,不必太盛。家世不必太显赫,如今王府低调为上,品性最重。”
敏仪听了一愣,好半晌噗嗤笑了,对宋知欢道:“听听听听,我这是生了怎样一个怪胎,半分没有少年人朝气!哪家少年郎不爱容颜上佳貌美格格?”
“红颜不过枯骨,美人在骨不在皮,在心不在容。心性品行上佳,方是当家主母不二之选。”修婉小格格坐在一边,有模有样地道。
敏仪听了大为震惊,“婉儿你才多大,怎么就明白这种事情了呢?”
修婉得意地一仰头,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弘皓在一旁云淡风轻地道:“前日大哥和大姐姐讨论此事,这是大姐姐原话。”
“好丫头,竟能把你大姐姐话记得如此清楚,不怪她疼你。”敏仪笑着将修婉抱到自己身边,从炕桌上点心攒盒里取了一块花岑糕递给修婉,轻声道:“这是嫡额娘小厨房新做点心,婉儿尝尝?”
修婉点点头,乖乖啃着点心。
敏仪又拿了一块儿给弘皓,弘皓一板一眼地谢过了,敏仪见此便与宋知欢叹道:“对着皓儿,我总莫名觉着心虚。”
“谁又不是呢。”宋知欢哀叹道:“那日午睡醒来,他在碧纱橱里看书,我见了他神色还以为回到少年时上课时偷睡,一抬头就对着先生时候,当即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