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知欢在被子下握了握柔成手,阖目睡了过去。
这一睡,宋知欢便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七八日。
本来小小一个风寒,早该好了。
偏生一日暴雨,院子里桂花落了不少,又眼见天一直阴着。宋知欢看着心疼,站在廊下吩咐人将花都采了下来,或制成桂花蜜糖,或烘干做了花茶,好歹不叫浪费了。
然后当夜就起了热,断断续续烧了好几日。
柔成看好心疼,坐在床边眼泪不住地流,直到宋知欢发誓从此再不做那样事了,方才令人放心。
然后又是重复流程哄好了敏仪和翼遥,青庄嗔怪着说了宋知欢两句,也不敢往重了说。
宁馨绷着一张冷脸往床边一坐,一双眼睛盯着宋知欢,足让她骨头缝里都发冷,连连告饶指天发誓,这才罢休。
四贝勒回府来,也过来看了一次,俩人尴尬地在屋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面对面半晌,宋知欢端着谦卑小意姿态把人送走了,回来大大松了口气,道:“你说他来我这儿,他看我我看他,不尴尬吗?”
“什么我啊他,主子注意些。”柔成为宋知欢紧了紧披风,轻声道:“快回屋去吧,这里冷很。”
宋知欢点了点头,倚着柔成撒娇道:“想吃白玉京糕。”
柔成思索一会儿,竟也点了点头,“也好,您这些日子胃口不好,且吃点儿开开胃口。回头我就去告诉辛娘,您进屋再睡会儿。”
如此又好几日,宋知欢方才彻底好了起来。
这日正是个大晴天儿,宋知欢一早起来梳妆时候推开妆台旁一扇小窗,透过窗子看着屋外,见自己那些补上秋白菜菜地一个个生机盎然样子便笑了,道:“这地让人看了就心情好。”
“在自己院子里种上这些东西,您也是满京中深宅大院里头一份儿了。”半夏动作轻柔地为宋知欢挽着发,又取一支玉钗来固定住发髻,含笑道。
宋知欢撇撇嘴,“我看了这些东西心里欢喜,便乐意。若是我不喜欢,天王老子来也逼我不得。”
半夏含笑垂头为宋知欢刷了刷鬓角,又取了一个白桃花纹小盒儿打开,露出里头一盒子胭脂纸来。
她奉与宋知欢,宋知欢随意择了一张拿起来轻轻抿了抿,果见镜中自己气色好了不少。
半夏见她动作便笑了,道:“主儿从来不需浓妆艳抹,就这样淡淡,口脂也是薄薄一层,却越看越觉得又韵味,便是别人脂粉环绕也比不过您。”
“偏你这丫头会说话。”宋知欢笑容绽放开来,翩翩起身,道:“走吧,你柔成姐姐也快回来了,咱们往出走走。”
半夏应了一声,扶着宋知欢慢慢往出走。
敏仪院子早上一贯是热闹,宋知欢踩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随意看着两边各样花朵,目光触及一种鲜艳火红花朵时,忽地顿住了脚步。
“主子怎么了?”柔成只以为她身子不适,轻声问道。
宋知欢已不顾柔成询问快步奔过去细细地看着那一丛花,上上下下看过一遍,然后招手叫了见势不对出来黄莺,问:“这花是……”
黄莺笑盈盈道:“这是安格格进献神药,对大阿哥伤势很有好处!原是倒季,暖房里养着,今儿天气暖和,方才挪了出来!说是叫‘美人姬’。”
“什么美人姬!”宋知欢怒火蓬勃而出,喝道:“这是罂粟!阿芙蓉!”
黄莺不明所以,呆愣在原地,那边敏仪已慢慢走了出来,问:“知欢,怎么了?怎么还不进来?”
宋知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口慌乱,竭力定住,指着那花问敏仪,“这花,晖儿用了多久了?”